她那种阴暗的个性,不是从来都不会和人交朋友吗,怎么还突然间说什么有喜欢的人了?
……
陶枳晕车。山里有些地方还没有修路,黄土路又抖又弯,很快她就分不清上下南北了。
被列车员喊着方言叫下车的时候,陶枳都没有下脚的感觉。她在路边撑着树干缓了半响,才勉强清醒过来。
车被停在路边,一些和她一起下车的村里人结伴走在前方。
陶枳看了眼四周,环境和她大学时进山做低保调研的时候差不多。除了路面的情况更糟糕一些。
她看见苏锦几分钟前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到了地方,要是找不到我家,可以找人问路,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苏锦的关心让她开心很多。
“那就打起精神,先去拜访苏锦的奶奶。”
陶枳觉得晕车缓解了不少,又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就在她准备收起手机的时候,突然间接收到了两条陌生的短信。
“咦……”
陶枳点开它,难免惊讶。
【姓程的狮子在狼窝里发现了小红帽的头巾,勃然大怒咬伤了其他比他弱小的狮子,其他狮子去了别的领地,小红帽要在森林里藏起来,别被可怕的狮子找到了。】
初看会觉得是一份摸不着头脑的奇怪短信,但是陶枳稍微细想,就知道是老周对着儿童童话书编出来的。因为第二条短信,就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和邮件,很可能是老周给她发了他老板的联系方式。
而那些话翻译过来就是:
“程宇看到了护照,他很生气,解雇了很多手下,老周换了一份工作,他现在在找安吉尔,你要躲起来。”
陶枳满意地笑了笑:“挺不错的嘛,老周。”
她给苏锦回了消息,像真的来旅游似的看起了风景。
这个村子并没有很偏僻,距离高铁站也近,村里人因此发展好了起来,都建起了新房子,个别地方风景好,还有伴湖的独栋小洋楼。
而苏锦的家,就是这些新房子中,残留的几栋危房之一。
没过多久,陶枳就找着了。
眼前的屋子,在前院种得有花,还算干净,但是屋子背山,显得阴气重,外表是黄砖没有刷水泥,只建了两层。二楼外置的楼梯上长满了厚厚的苔藓。
苏锦的奶奶平时住在一楼的房间里,一只没拴链的大白趴在门口睡觉,人来了也不会叫。
陶枳是知道农村土狗的战斗力的,并没有小瞧它,站在栏杆外面小心喊了句“有人在吗”。
被吵醒的大白果然站起来冲她叫唤,要是她跨越雷池,说不定就追上来咬了。
屋里奶奶听见犬吠,算是知道客人来了,忙嚷着声音说:“小白,是小锦的朋友来了,你别叫了,吓着人!”
奶奶推开门出来,先是训了两下狗,见它乖乖闭嘴,才带着慈祥的笑容和陶枳打招呼。
“奶奶,你好,我是苏锦的朋友,我叫安吉尔。”
陶枳刚拉下口罩,又被奶奶温暖的一双手牵起,她笑容和善地观察了陶枳一会儿。
“好漂亮的娃哩,和俺家小锦一样漂亮。”
可把陶枳夸害羞了。
奶奶把陶枳拉进屋里。
“知道你要来,俺还去田里抓了只老鸭子,现在正炖着呢。”
“好好。”
热情的老奶奶根本不需要花费多余的社交精力,自然就能把人的关系拉近。
陶枳在奶奶去忙的间隙和苏锦偷摸聊天。
“奶奶从小就对我很好,她是不是也很喜欢你。”
“嗯……”陶枳看着这条消息,觉得屋子里有些闷热。
很快她就泛起了困乏。
……
第二天一大早,陶枳被鸡鸣吵醒。
她出来伸懒腰,大白已经不冲她叫唤了,只瞥了她一眼,就继续啃昨天的鸭骨头。
奶奶也在院子里,她头发已经全白了,但是身体还算健康。她的臂弯里是一个竹篮子,里面装满了刚从田里拿的青菜,正从院边上顺几根小葱。
她站起来的时候,陶枳和她打招呼。
“奶奶早上好!”
“娃,醒啦,俺还要去喂鸡喂鸭,待会回来再弄饭。”
陶枳很高兴地说好。
两人都很乐呵,可没笑多久,一辆自行车突兀地拐进了院子里。
“……”陶枳皱着眉,疑惑地看向穿着旧校服的少年,“苏牧?”
苏牧一见着她,先是难以置信地收缩瞳孔,而后又强迫自己镇定,语气不善地问:“你谁啊?来我家偷东西吗?”
这臭小子真找打。当然,陶枳也很理智,毕竟苏锦当时说的“我知道”,她根本无意和苏牧追究这件事。
即使她心里再气,也不能自以为是地破坏她的家庭关系。
听到外面有人,奶奶放下手头的菜,从水井旁快步走来,她严厉地看着苏牧。
“苏牧,怎么说话的,这是你姐姐的朋友,和人道歉。”
“……”苏牧阴沉地看了她半响,陶枳就在面部挂着假笑,估计被撞破车祸这件事,迟早会得到他的报复。
“对不起。”
苏牧小声地说了一句,便一脚踢开自行车独自上楼了。用行动表达了他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