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纵容她?所以蓝桉的底线在哪里?
这些题对于湛听晚来说其实很简单,为了防止李老师看出她是抄的她同桌的,还特地省略了好几个步骤,故意把向量角写错。
紧接着就有了收试题时,蓝桉看到她写的那一片东西,湛听晚感觉她应该是对她有些无语,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把她的放到了下面,然后交给从后往前收的同学。
收完正好打下课铃,李老师还没说下课呢,一群人就往外跑,只有不几个还坐在座位上。
李老师冲他们点点头说:“快去吃饭吧。”说完抱着一沓试题走了。
蓝桉正想往外走就被人拽住胳膊,身子一愣,没回头。
湛听晚拉了拉她的胳膊,说:“蓝同学,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然后去那里。”她顺势眨巴两下眼睛。
她说的“那里”,倒像是成了她们之间不言语的秘密。
没等蓝桉说话,拉着人就走,后者也没挣脱就是了。
食堂离她们的教学楼很近,不知湛听晚是兴奋还是怎么着,她拽着蓝桉走得很快。
其实不快,但对于心脏病患者来说,走慢一点比较好。
蓝桉手上使劲,就把迈着大步伐的人往后拽了几分,引来对方疑惑的眼神。
蓝桉说:“走慢一点。”
听到湛听晚耳朵里就变了调,她晃着身子靠近,唇角挂着笑说:“我才不听。”说着就把手松开,往前跑了两步。
这两步简直让人胆战,她看不见身后人在那一瞬间攥紧拳头,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还在跑的人。
以湛听晚的性子,她追上去估计会让她跑得更欢,但不追,貌似也不应该,万一出事了……
蓝桉还是追上去了,怕她看见她就跑,便加快脚步,她腿长,没跑几步就抓住湛听晚的手腕。
“别跑了。”
蓝桉的胳膊往后使劲,不知是她力气太大,还是湛听晚太轻,反倒把人拽着往后倒,脑袋直直撞她鼻子上。
就,挺疼。
扶她站稳脚,蓝桉才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揉鼻梁,另一只手还抓着湛听晚。
“你没事吧?”说着她就要拨开她的手去摸他鼻子。蓝桉躲开了,冷声说一句:“走了,去吃饭。”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如何惹上这祖宗的,这两天她更是跟中魔了似的,怎么就管这些破事。
接下来湛听晚安分了些,许是觉得刚刚那一下惹她不高兴了,吃饭的时候一直在看她。
“蓝同学,你吃那些能吃饱吗?我的分你一点?”
湛听晚见她餐盘里就一份素菜和一份米饭,分量都不大,按正常高中生来说,就算吃得少也不能这么少吧,更何况还是长身体的时候。
她把餐盘往过推了推,说:“你吃鸡腿吗?我还没动,两个我吃不完,给你一个?”
蓝桉看都没看一眼,只是说:“不用,你吃吧,这是你家里给你安排的午饭。”
除了来一中的第一天湛听晚吃的食堂,隔天就安排专门的厨师每日给她做午饭,一周还要按照标准标量做。
这样的待遇很特殊,她想,随意用筷子扒拉着米饭,好像整个学校都要为了她改变一样。
而她现在也跟学校的奇葩待在一起。
她这个鸡腿就是想分给蓝桉,湛听晚一时脑热,夹着那个鸡腿就往蓝桉盘子里放。
“吱——!”
鸡腿掉在桌子上,油渍把桌面染了一片。
蓝桉端着餐盘站在那里,脸色一阵苍白,凳子发出的那一声响就是她造成的。
“抱歉,你自己吃吧。”
她留下这么一句端着餐盘走了,湛听晚盯着那道背影愣了一会儿,又垂头看着桌子上的鸡腿,最终提溜起来,放到餐盘里。
最终这一盘的归宿是垃圾桶。
*
蓝桉从餐厅出来后没回教室,直接去了图书馆。
她依旧拿着那本关于心脏病的书看,接着上次的页数,翻到下一页,瞳孔一震,“法洛四联症”五个大字就映入眼帘。
刚平复的心情又被带起波澜。
她猜不透湛听晚为什么这么对她,却也能感知到,她貌似并没有恶意,只是她想不通她的动机是什么。
蓝桉顺着书往下看,越看眉心越紧,最终还是拧成一团。她之前没了解过先天性心脏病,才知道“法洛四联症”是最严重的一种,伴随呼吸困难、发绀、蹲踞现象,缺氧严重时还会出现昏厥,甚至死亡。
啪一声,书就被合上静静躺在桌上。
她靠在椅背上,压着眼尾瞧书封上落下的一块光斑,她在想湛听晚今天中午还会不会来,如果来了要怎么面对她。
今天中午的鸡腿……可惜了,不该给她的。半掩的掌心下露出一丝苦笑,她又把手藏进校服袖中。
直到午休结束,蓝桉也没在图书馆见到湛听晚,把书放回去,跟门卫大爷打声招呼就回去了。
今天的阳光依旧烈焰,灼热的温度晒在身上,汗水晕湿了校服领口,蓝桉忽然很烦躁,拎着领口往外扯,想把外套脱掉,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手臂,她又把手缩进袖口里。
进教室时,距离午休结束还有十分钟,蓝桉一眼就瞧见以极其别扭姿势趴着的人,太阳穴轰得蒙了,动作很轻地飞快跑到她身边,拽着人胳膊就要把她提溜起来。
“唔,好疼。”
湛听晚突然被她拉起来,没来得及吓一跳,大脑就被更强烈的疼痛戳中了,忍不住轻呼出声。
“去医务室。”蓝桉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外走,后者一脸蒙,她怎么了要去医务室???
“等等,蓝同学,去医务室干什么。”
湛听晚挣不开她的手,只好跟着她往外走。到教室外,蓝桉的声音大了些,她说:“你是不是心脏疼。”
她更蒙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蓝桉以为她心脏疼,连忙解释:“不是,我心脏不疼,你拽得我疼。”
还在快步走着的人脚步一顿,扭头上下打量她几眼,最终把视线放到湛听晚脸上,她的嗓子有些哑,说:“那为什么刚刚的姿势那么别扭?”
空气寂静两秒,湛听晚抬手摸了摸鼻子,眼睛转向别处,她说:“我就是,有点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