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禄说道关键之处,下意识便起身踱步,对着王守财慢慢地分析道:
“前阵子我特地派人打听过了,登州府的张氏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三小姐!那张成双当初是被逐出张氏的,天知道他从哪里认了这个小妹!
她甚至还能压得住惜春楼的掌柜,那掌柜被我盘问之下,死活都不肯说出自己为何要助她行事,只说是被逼无奈啊……”
王守财回话道:“她不是每日都和江湖人士混迹一处吗,没准是动用了江湖势力。”
“王兄说得有理,既然反反复复都是江湖事,倒还不如直接请教扶天阁来得方便。”
苏禄被他说动后,落座之余仍有感慨:“当初若无扶天阁的扶持和情报,我俩也不可能赶在海关严禁之前全身而退,还能与萧国经商。”
“很简单,他想要钱财,而我们想要生钱的机会,各取所需而已。”
王守财在谈话之中拿定了主意,面色阴冷地对苏禄发话道:“那张娘子委实欺人太甚,以为我们会看在她是个妇人家的份上一直让着她吗。
在外经商,凭的是手腕与眼界,是拼是抢!她挡了我们的路,我们自然不能叫她好过!你可知前几日有多惊险,若是让她查出了王公子的身份……”
“说到王公子,王兄,不如我们借机顺水推舟……”苏禄想定了主意,连带着音色都压低了几分。
“这几日我们送王公子多少才貌双全的美人,你见他有看上的吗?
倒是那日闯入茶楼的张娘子,他可对她留心得很呐……你我难道还看不出他的心思吗,若是能把她当赔礼送过去……”
“哼,那也算是便宜她了。”
王守财在鼻腔里带出了一声冷哼,心中的盘算落珠一般清晰明了……
王守财和苏禄二人商量完大计之后便各自离去了。
一想起回去就要理会家中那位悍妇,王守财眉眼间的愁苦都快有千斤之重了。但现如今余赛巧好容易才消了气,不趁这时多花工夫哄哄她,今后的日子如何能消停?
王守财无奈地连叹了一阵气,顺带备下了余赛巧喜欢的金银首饰,打算回去对她赔笑脸。
一到了他们临时租住的宅院后,王守财一问下人,才知余赛巧并未出房门。大白天还在房中,照往常情况,大多是余赛巧心里还憋着气。
她心里一旦憋着气,大多是要私下在房内重罚他,这样才能不叫旁人看了笑话去。
王守财与她结为夫妇多年,岂能摸不透她的脾气?在这种时候他若敢躲,拖的时间久了,届时只会被罚得更重。
王守财几近摆出了从容赴死的阵仗,大踏步走进了房内。
一入房间,却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凶狠悍妇,反而只有位面色温和、眉眼含笑的妇人。
王守财被这场面折腾得云里雾里,差点以为眼前那位妇人不是自己的夫人。
房中的余赛巧见他发愣,反对他温柔地笑了出来,口中轻唤着:
“夫君。”
王守财死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怎么拭目,眼前的她都仍是笑着的:
“夫人,这……”
“夫君,我知道你想要个儿子。”余赛巧见他不知所措,索性开门见山地把话说开了。
“要儿子这事儿,不光你盼着,我其实也盼。不然叫你王家绝了后,终是让我过意不去。
我们好歹也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了,就算偶尔面上闹难看了些,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你我夫妻二人何曾对彼此生出过二心?”
“夫人……”
王守财猜到余赛巧今日摆明了是想对他打感情牌。他虽不知她今日破天荒打什么算盘,但她的话说的话却也是真。
风雨同舟二十多年了,他们的利益紧紧绑在一处,她是他最得力且最放心的左膀右臂。
王守财虽忌惮她这悍妇脾气,但也知晓她的位置换谁来他都不放心,因此只能在心里忍着。
“只是夫君,你我长期无子这回事,不能全怪妾的肚子不争气,终究还是在于你我不够亲近呐……”
提起生儿传后这回事,余赛巧就跟被戳了隐痛一般。话音温柔之余,竟夹了分明浓烈的感伤,似乎一扯要扯出多年的恩怨来。
王守财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柔情反倒刺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浑身寒毛直立,愣在原地不知如何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