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耳环这般好看,卖了它多可惜。夫人要不还是留着吧,不然全身上下,岂不一点值钱首饰都没了……”
“没就没了吧,眼下比起把它戴在耳朵上,能换成银子让我游山玩水才更让我开心。不如我们今天出门就把它卖了吧。”
赤红霄心疼之余不免也仔细端详起了那对葫芦耳环来,那葫芦耳环上面虽然没刻太多繁复的图案,但整体的造型小巧精致。能值二十两左右的首饰,想必用料和款式都差不到哪儿去。
赤红霄一面感慨着,一面也看见了那葫芦耳环的底部,浅浅地刻了一弯新月。
“这耳环下面怎么还有一对月牙呢?”赤红霄眉头紧锁,“这月牙好生眼熟,总感觉在别处见过了。夫人之前的珠钗上是不是也有这月牙啊?”
“有吗?”沈婳伊被她这样一问,也仔细拿过那耳环看了起来。
“有也没什么,可能是有的匠铺师傅要给自家打招牌,做首饰的时候会偷偷把自家铺子的标记刻上去吧,这在民间挺常见的,不足为奇。”
“那夫人所有的首饰,都是在同一间铺子里买的吗?”
“我平常哪里会关注这个,一般都是别人造好了呈上来让我挑的。”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赤红霄的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开始不安了起来。
“能有什么问题?”
“夫人的首饰,会不会都是做了记号的……夫人你别怪我多心,毕竟青刀门的门派标识上也有月牙图案的……”
沈婳伊不以为然:“青刀门的门派标识我又不是没见过,如若真的是在上面做青刀门的记号,怎么也该标记全了吧,只标个这样简单的月牙算什么意思。
只有民间的工匠师傅才会这样标记图案吧,做标记只做简单的,一旦复杂显眼了就怕主顾发现后不满意。”
看着赤红霄仍是一副愁眉不展的困惑模样,沈婳伊也不免撇了撇嘴:“你总不会觉得,赵万熠平常就连我戴什么首饰都会挂心吧。
这可真够令人发笑的,我的首饰全是工匠铺那儿的人造好了送到内院里让我选的,我也不会只在一家铺子里订首饰,况且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没过问过。
你觉得他那样注重权势的人,门派的事情整天还不够他忙的,他还会特地在乎我穿戴什么?”
赤红霄听她这样一说也确实语塞了起来。在赵万熠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她确实没见过赵万熠对哪个女人做过这样的事。
妇人家的衣裙首饰、胭脂水粉,怎么看也不会是世俗男子所感兴趣的,他能大方拨出银两给她添置这些似乎已经足够了,再若往下细致一步,就连话本子里都不常有这样的桥段。
沈婳伊看赤红霄已经默认了,口中也云淡风轻地安抚她:“你啊,就是太疑神疑鬼了。赵万熠就是一介武人,他如今权势在手,怎么可能会有闲心在乎妇人家的事?
他要真在意我,对我有留个什么心眼,我都不至于跑出来。他分明只在乎他自己。我跑没了,他一看我不好找后,估计早就开始物色下一个夫人该娶谁家的了。
他这样的人要真重感情的话,那怎么之前没好好对你?”
赤红霄一下子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沈婳伊看她还是顾虑未消,也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起来:“你就别瞎操心了,他要真能有闲工夫关心我平常戴什么首饰,我吃饭的时候就把盘子吃了!”
“好了好了夫人,我不过就是顺嘴一问,我不多说总行了吧。”赤红霄察觉出了她语调中的不快,忙把她拉进怀中想让她消气。
沈婳伊之前说过她所认识的赵万熠同她认识的不一样,其实赤红霄对此多少也隐隐察觉到过。
他毕竟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年郎了,他所想要的,他所执着的,随着年月的流逝自然也变化了,他变得越发隐忍,在外人眼中越发冷酷无情,很多事情他也都不愿再说了。
但赤红霄总觉得,那只是他为了同外人周旋才故作此态,他的心里总该有什么东西,哪怕时间流逝也不曾改变。例如他对待年少时的情感,他就算不爱她,怎么也该对沈婳伊好一些。
但他终究只在沈婳伊的心里留下了厌恶,她原本以为自己作为守卫,猜测主人的心思已经算是到了极致,毕竟她揣度他都已经到忘了自己的地步。
但果然,就算再如何揣度,她也不可能变成他,也不可能百分百懂他。她所认识的那个少年郎早就消失在了记忆中,她已经撒开手让他远去了。
赤红霄眼下只剩下一双手想牢牢握在手中,再也不想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