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霄在绣庄后院里被人抓了正着,给狠狠地数落了一番后,几乎是灰溜溜地从绣庄里跑了出去。等到两人都忙完了各自的差事后,天色已晚了下来,两个人都筋疲力尽,简单整顿了一番后便直接躺在了床上。
赤红霄心里还记挂着白天在绣庄后院见到的那名陌生男子,坐上床后便赶忙推搡起了躺在身旁的沈婳伊,口中问道:“今天在绣庄后院里跟你谈话的那个男子,他到底是谁啊,出门在外怎么带那么多守卫?”
沈婳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语调中带有几分倦意地回复道:“就是个普通的贵公子罢了。他来我们绣庄定绣品呢,见我手艺还算好,就跟我私谈一些定制的要求……”
赤红霄听罢直接皱起了眉头:“你当我好哄呢,若只是普通的贵公子,你何须对他下跪?他在那里坐着的时候,你就一直在他旁边跪着,你们绣庄待客难道都是当面下跪不成?”
“有钱的主顾就是送钱来的菩萨,谁见着菩萨不下跪啊。更何况对方还非富即贵,我们这些绣庄内的绣娘就算是跪在他面前又算什么……”沈婳伊依旧背对着她,话音中已经有些困意了。
沈婳伊说着这些话搪塞她,但是赤红霄的思绪并没有因此罢休。她之前在莲香坊内就见过这个贵公子,普通的权贵在他面前是能被直接呵退的程度。
还有他身上不同于平民百姓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都让赤红霄觉得他与这市井民间格格不入。更何况沈婳伊见到他还得一直毕恭毕敬地伏跪,得需谦卑至此。
赤红霄的脑子飞速转了起来,在沈婳伊旁边一边分析一边喃喃着:“商人虽有钱,但身份低贱,他能在莲香坊有本事直接呵退普通人,想必不是经商的。若不经商,那便是权贵。
他衣着华丽,做着士人打扮,难不成是在朝为官的儒生?也不对啊……他这么年轻,按岁数也不过才刚中举几年吧,就算是入了朝廷,就他这个岁数资历也当不了高官,他怎么做到能有这么多守卫护身的。
如若都不是,难不成是话本子里常写的那些皇亲国戚?”
“你还猜得挺有模有样嘛,话本子都出来了。”沈婳伊见她在旁分析个没完,也转过身对着她无奈道。
“你以为那些话本子里的皇亲国戚成天在街上转悠呢,那么容易就能给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看到。你别话本子看多了就在那里瞎猜,皇亲国戚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那若不是皇亲国戚,要我往哪儿猜……”赤红霄说着便挠起了头。
“也对,不一定得他自己在朝为官啊,万一他老爹才是朝廷里的高官呢,他作为一个贵公子带这样多的守卫好像也能做到。但他又有什么必要出门带这么多人啊,他这么怕被人暗杀不成?这么想来,皇亲国戚也能说得过去啊……”
赤红霄一个人在那儿苦想了半天,见沈婳伊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推起了她的肩膀好言道:
“夫人,你就告诉我嘛,我猜不出来啊……他若是贵公子,他是哪位朝廷大员家的公子啊。他要是皇亲国戚,就是皇亲国戚那也多的是啊。
他能是谁?是郡王还是亲王?是郡王府长子还是亲王府世子?立朝百年来那么多郡王亲王,你倒是说说他哪家的嘛……”
沈婳伊被她推得一阵烦躁:“你真是越猜越没边了,还亲王郡王呢,你怎么不直接猜他是东宫太子呢?”
“我虽然平常只爱看看话本子,并不关心什么朝堂大事。但我又不傻,谁家皇太子跟话本子里一样成天往外跑啊,他好好的东宫不住,他那么远跑大城来干什么……”
赤红霄憋闷地嘟囔着,见沈婳伊仍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只能没好气地说道:
“你要是不回我话,那我就当他是话本子里的皇子了,反正话本子里的皇子多得就跟批发出来的一样。那也不对啊,话本子里的皇子虽然多,但一个个多俊俏啊,人家那是英俊挺拔如青竹一般。
他那长相,个头虽然不算矮,但论模样,顶多算个发了黄的次等黄竹,叫黄竿子还差不多。”
“哎呦……你要笑死我了……次等黄竹哈哈哈哈……哎呦……”沈婳伊被她这一念叨,整个人都在床上笑得抖了起来。
她一边在床上扑腾着,一边估计是觉得自己这样放声大笑的模样算不得文雅。她赶忙从床边摸出了手绢,言笑间就把自己的面容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