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铁汉见赤红霄去意已决,在她身后补充道:“这位兄弟,你可别一时情急把命给丢了。要是寻不到,到赵家铁匠铺来找我!”
赤红霄回过头,见那打铁汉一脸正色,也知道他当下是认真的,心头也跟着镇静了下来。但眼下最急的还是先去济才山那儿打探一番,确认一下沈婳伊的安危。赤红霄没有多说,冷着脸便钻出了人堆,往集市西边的方向赶去了……
而那些山匪扛着沈婳伊一路往西,倒没有直接往山上跑,反到是先去了西边的一家客栈。入了客栈之后沈婳伊便被丢进了一间客房内。沈婳伊疼得难受,抬眼看着这客房里的景象。
只见客房内除了山匪外,桌旁只围了两个人。她的目光顺着那二人的脚底往上抬,直到看清了那二人的长相后,便开始错愕起来。
客房内的两个人都是男子。其中一个照年岁已是不惑之年,正坐在轮椅上,身穿道袍、头戴方巾,一副儒生打扮。另一个则煞是年轻,冷着脸握着佩剑守在那坐轮椅的男子身旁。沈婳伊的目光转到那名坐着轮椅的男子脸上。当她眼中还尽是惊异之时,那名男子率先笑了出来,十分平易近人地同她打招呼:
“真是好久不见啊,二小姐……”
见沈婳伊被堵着嘴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那名男子面露了不悦之色,指着眼前的那群山匪数落道:“我是让你们以待客之礼去请二小姐过来,你们怎么动手这么粗鲁,还不快给二小姐松绑。”
在沈婳伊身后的那群山匪得令后才解开了沈婳伊身上的绳索,沈婳伊口中的碎布条终于被拿了出来,刚刚被捆绑堵嘴了许久的不适感让她恶心得瘫坐在地上一阵干呕。
“二小姐,他们不过都是一群山野村夫,举止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二小姐不要跟他们见怪。”
沈婳伊顺了顺气,抬眼看着那名身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口中终于能够说出话来:“安先生……”
那轮椅上被她称作安先生的人笑了起来:“时隔多年,没想到二小姐还记得安某。我可是差点都要认不出二小姐了。来人,给二小姐搬张凳子。”
“安先生这样的装束,想不认得也难。”沈婳伊挣扎着起身,顺势坐上了搬来的木凳,整理了一下心头慌乱复杂的情绪平静地看着他。
“自从安先生五年前离开精绝帮,我确实再也没见过安先生了。”
“是啊,精绝帮以经商为主,确实不是我安晓生用才施展的地方……”
“先生既觉得精绝帮不配先生展才高就,那到兴济去与山贼匪寇为伍,沦为一介草莽,就是先生的抱负了吗?”
“二小姐,你这嘴下不留情的毛病,这些年下来还真是分毫未改。”
轮椅上的安晓生听到她这样说倒也没恼怒,只是继续满脸堆笑,“当下时局正乱,二小姐独自跑出来是多危险的事。你在青县的事情我已经听老管家说了,二小姐与其一个人在外面乱闯,在我这儿没准还能安全一些。你我好歹师生一场,这点事情我还是能照应一下二小姐的。”
“我有人与我同行,无需先生劳心。”沈婳伊听罢便起身想走,在她身后的山匪立马堵在了门口,分明是没有放她之意。
“二小姐,跟你同行之人是谁你可以跟我说,我自会派人把他请上来。至于你嘛,我在山寨里已经空出了给二小姐的住处,二小姐还是先随安某上山吧。”
安晓生的语调平和,但沈婳伊仍是觉得这其间没有什么好意。他这样的态度分明是在逼她上山去,那些照应的话不过皆是过个场面。沈婳伊转头过冷眼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二小姐来兴济县不就是为了继续打听精绝帮的消息吗,二小姐你不来问我,难不成是想去问当地官府,问问他们知不知道精绝帮在青县走私化金银?”
“你!”沈婳伊吃了一惊,转过身瞪着在轮椅上云淡风轻的安晓生。安晓生也索性收起了亲和的面容,冷着脸对她说道:“二小姐还是先随我上山去吧,省得多吃苦头。这些山野村夫动手粗鲁,二小姐总不想再被绑吧。”
沈婳伊盯着这满屋的人,终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逃脱的能力。恐惧与不安又窜上她的心头,被她拿着理智和镇定狠狠地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