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景宿雨戴上米白色棒球帽,到了老城区。
不知是不是景宿雨的错觉,那个夹在包子店和馄饨店中间的那个理发店更破旧了些。
她距离理发店两米远时,就听到了音乐声,听着像是哪部香港电影的插曲。
她推门走进去,音乐声震耳欲聋,凉气喷涌而出。
景宿雨一愣,走进去,将门关好,就看到门对面墙上挂着的空调,很新。
理发店的老大爷听到声音,本来还有点迷糊,就看到了垂落在肩膀上的白发,一下子清醒,这大半年他一共就染过一个白色头发。
“你又来了,姑娘,这次想染什么颜色?”大爷手里的动作仍旧没停,咔嚓咔嚓地剪着。
“补一下发根。”景宿雨找了个空椅子坐上去。
剪头发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四十多岁,估计这一片的住户,他的头发不多,又剪的特别短,不过看着他还算是满意。
大爷拿起旁边的毛巾扫了扫掉落在脖子处的碎发,“行吗?”
那个男人摸了摸头顶,“行,挺好的,多少钱?”
“老样子,短发八块,长发十块。”老大爷指了指身后的收款码,“微信,支付宝都可以,现金也没问题。”
“刷卡呢?”那个男人半开玩笑地说。
“我们这店可没有刷卡机,不过往前走有条大马路,马路对面就是银行。”老大爷这么说的。
那个男人还是扫码支付,付完钱就离开了。
老大爷去洗了个手,“等会哈,姑娘,我给这里收拾收拾,这店就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景宿雨看着满地的碎发,说:“大爷,最近生意不错啊。”
“一直都还行,这不最近都放暑假了,不少孩子都回来了,来我这里剪头发,染头发,做发型,一做做一天。”他捶了锤后腰,“最近腰疼。”
大爷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也是来的巧了,再晚几天我这个店就关了。”
“为什么啊,大爷。”景宿雨问完,一想,也很正常,毕竟大爷也一把年纪了,这样天天劳神伤身的没必要。
“我儿子,儿媳,孙子,还有我在外上大学的女儿都要回来了,关几天,我也好好陪陪他们,然后和你大娘出去旅游,估计得等到八月才会继续干了。”大爷松开捏着她一缕头发的手,“你确定还要漂?对头发不好。”
景宿雨是不想漂的,但是节目还没录制结束,还是得注意下形象管理,“没办法,大爷。”
“整两个颜色吧,你头发上半层黑色,下半层红橙黄绿青蓝紫都行,这样子你就不用天天跑来补染了。”大爷说。
景宿雨觉得没问题,就说,“行。”
“那我自由发挥?”大爷问。
“好。”景宿雨暂时也没有想好,应该染什么颜色的头发,干脆就让大爷自由发挥了,像开盲盒一样。
大爷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调好染膏,“不后悔?”
“不后悔。”景宿雨觉得没什么好后悔,而且大爷的审美应该不差。
“行。”大爷快速染发。
然后景宿雨就从下午三点坐到了晚上九点,坐了六个小时。
景宿雨感觉自己的腰坐的都痛了。
她七点左右坐在椅子上睡了会儿,听到视频声音才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到大爷正坐在他旁边的自己上刷视频。
大爷看到她醒了说:“还得等会儿,等会洗。”
大爷一直盯着时间,洗完头发顺便还给她修剪了下。
景宿雨看着散下来的头发,才注意到刘海的地方大爷也上了深蓝色的染膏,跟特别。
大爷这次没让她吹头发,估计是因为下午这六个小时只接待了这一个顾客。
他非常细致的给景宿雨吹头发,几乎是每一缕头发都照顾到了,越看越满意,“太漂亮了,满意吗?”
景宿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点头,这还是她第一次染两个颜色,“满意。”
“我也满意。”大爷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手机,“拍个照,我发短视频,实在是太漂亮了。”
景宿雨刚凑过去,看向手机镜头,又想到之前徐姨发的那个视频,沉默了。
她在大爷按到拍照键之前,说:“大爷,还是我拍吧,我正好发个微博。”
“发微博?你不发抖音?”大爷问。
“先发微博吧。”景宿雨赶紧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对准他们两个,尽量拍好。
昏暗灯光下的两个人,身后是发黄的海报,墙上泛着灰色,上面还有小朋友的涂鸦。
这是第一张照片。
第二张图片是景宿雨向她竖大拇指的。
拍完后她看向门外,天彻底暗下去,她走到门边,“我出去给您拍个?”
“行啊,不过外面的灯有些坏了。”大爷说。
“没事,能拍清晰。”景宿雨推开门走出去时,发现隔壁馄饨店还亮着灯,她还是打开闪光灯,连拍几张,选了个最好看的。
选好后才推门走进去,“好了大爷,我正好调一调照片。”景宿雨退出相机,就看到微信软件上的红色数字,她以为是群里的消息,也没急着回。
打开p图软件,上抖音找了个调色教程,选了个她觉得适合那张照片的,调了调。
大爷就在后面看着,觉得景宿雨还挺靠谱的,“这么一调确实是好看了。”
景宿雨见大爷满意就收手了,她点进微博,选好照片,编辑了下文案,就将微博发出去了。
大爷满意地点点头。
景宿雨听到大爷刚才说的,才想起来她虽然有抖音账号,但是并没有发过视频。
她的大号是不准备做她的官方号了,又开了个小号,写好昵称,换好头像和背景图,发布第一个视频,是图文视频。
大爷看到了她的操作,也看到了她的昵称,“你的名字里有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