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了,这七年以来,他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尘埃落定,良娣就算不爱自己也不能再离开自己。
太子估心中早就认定,她是自己的人,从七年前一直到现在,再到更远的未来,她只能是自己的人,厌恶也好,没有感情也罢,她都是自己的。
这辈子都逃不开。
可现在,就在这一瞬间,太子估心中的想法有些松动,她可以对所有人都好,可唯独自己,她厌恶自己,就连平常不经意间的触碰,都能让她皱着眉头,默默远离。
太子估觉得,或许从今日开始,他真的要失去这个陪伴自己七年的人了。
这个想法逐渐漫延了太子估整个身体。
不可以。
太子估内心十分挣扎,一方面是万人之上的权利,一方面是自己早就认定的,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他犹豫了。
他想起了七年前他们成婚的那个夜晚,他掀开太子良娣的头纱,看到那张带着恨意的脸,那脸上挂着几颗泪珠。
那日太子良娣声音冰冷,浇灭了他一腔热血。
她说:“你想要的都得到了,若是让我知道她过得不好,我随时都可以死在你眼前。”
那时他坐在良娣身边,闻言只道:“你对她的惦记,只会加深我对她的恨意,所以良娣,从今往后,这个太子府才是你的家,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
他强抢了这个自己爱慕的女子,那个时候他以为只要他对她好,终有一天她会爱上自己。
所以他用她最爱的人威胁了她。
可说来可笑,这么多年,他甚至连太子良娣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那是一场破绽百出的谎言。
太子估一直在想,为什么这个谎言从未被掀开,如今他仿佛知道了什么。
是因为太爱。
爱到就算知道不可能,但也绝不允许她有一丝受伤的机会。
就在他回想之时,太子良娣已经包好了奚玥受伤的地方,太子良娣刚想收回手,却被奚玥拽了拽,然后就那么将太子良娣的手抓到了自己手中。
岸边突然升起了烟火,那火光十分璀璨,夹杂着岸上百姓的吵闹声,热闹非凡。
奚玥的声音就这样淹没在这场热闹之中,只能看到太子良娣眼神中带着悲伤,她一点一点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站起身朝着太子估走了过来。
奚玥就愣在原地,眼神中有几分错愕。
那复杂的情绪被太子估尽收眼底,就在这一刻,太子估手指勾着自己的袖口,他想,他好像知道什么了。
太子良娣在太子估身边站定,神色很淡,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她道:“说完了的话,也该回去了。”
是该回去了。
只是与姬姌的话总要说完,太子估道:“之前或许有区别,但殿下既然来了郧,那两者之间区别就不大了。”
“有区别的。”姬姌轻轻勾了勾洛禾的手指,“郧太子难道忘了,我说过,要是惹我不开心了,大不了玉石俱焚,你若是好好想想,或许我们还有商谈的可能。”
洛禾被勾的心都有些痒了,她听到姬姌的话,不由的眨了眨眼睛,就算知道姬姌只是与太子估说说而已,但那句玉石俱焚说出口的时候,她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
洛禾拽着姬姌衣角的手又紧了紧,她与姬姌靠得近,此刻她压低了声音,在姬姌身边道:“不许玉石俱焚。”
洛禾肯定姬姌可以听到,姬姌也确实听到了,她笑了笑。
太子估道:“这么说来,殿下有更好的办法。”
“那就要看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只是我觉得,做人不能太贪心,总要一步一步来,是罢。”
太子估咬咬牙,道了句是。
说完之后他直接拽着太子良娣离开了画舫。
等人离开之后,姬姌这才偏过头去看洛禾,她的笑意因为太子估的离开不再遮掩:“别撒娇了,没有想要玉石俱焚,骗他的,我舍不得。”
……
太子府中灯火很亮,太子估与太子良娣挤在马车之上,一路沉默。
等到了太子府中,太子良娣下意识与太子估分开,谁知太子估却拽住了太子良娣的衣袖,将她硬生生的拽向了自己房中。
太子良娣被他这番莫名其妙的举动弄的十分无语,却也没有挣扎,她早就挣扎过,但没有挣扎开,自那以后,她再也不做无畏的挣扎,没有用,还浪费力气。
太子估房中还有打扫的侍女,见太子估进来正要行礼,却被太子估赶了下去。
太子估拽着太子良娣,一把将她甩在了床上,太子良娣的头碰到了床头,只听砰的一声,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坐起来看着太子估。
“不过就是被姌公主拒绝了,你发什么疯!”
“是不是柬城夫人!”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太子良娣疑惑的啊了一声。
太子估不管其他,早在船上他就想问了,只是人多眼杂,他坐在马车里面的时候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果然如此。
他站在太子良娣身前,一只手按着太子良娣的肩,大声质问道:“是不是柬城夫人,是不是!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