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城门即将被破,现如今唯有先离开这里……”
洛阳城上,姬姌握紧手中之剑,她脸上布满了血迹,一身银衣铁甲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洛阳城下,四国大军高举手中战旗,狂风呼啸,天边残月高悬,几颗零碎的星子在这长夜中也失去了颜色,本应漆黑的夜幕却被战火照彻,霎时间火光冲天。
而姬姌心中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或许今日过后,洛阳这座百年都城将在这火光中彻底坍塌。
她一剑刺死了通过云梯爬上来的将士,扭头朝着刚才说话的人吼道:“王兄何在?你们去护送他先走!”
身后那人稍一迟疑,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属下方才来时,王便已自焚于南宫,公主,当下保命要紧,还是弃城吧……”
轰的一声,不知是这个消息惊人,还是耳边那阵轰鸣更加可怖,姬姌扭头看去,距离她五步远的地方,一支箭矢带着燃烧的火焰,正中周王旗,王旗倒落在地,瞬间被大火吞噬。
仿佛是映照那南宫中的天子亡魂,周王旗的倒下,更加代表了一个时代的落幕。
姬姌一脚将那人踹翻:“洛阳城中数万百姓,我若弃城而去,这些人的性命你来护吗?”
饶是姬姌心中再气,可当她看到城下黑压压的一片大军,再看这城墙之上畏手畏脚的天子亲军,便已知道败局已定。
可是她仍心有不甘,周天下八百年传承,如今就这样断送在她与王兄手中,让她如何心安。
城下卫王钟靖高举手中战戈:“交出天子,开门献降。”
他身后是如雷般的响应,就那声响,已经足以响彻整个洛阳,连绵不绝,惊天动地,已非如今的王军可敌。
姬姌目光如炬,环顾过楼下四国叛军,仿佛是要将他们的面容刻进脑中,吞吃入腹,哪怕是做了鬼,也要爬出来报复他们一般。
她声音洪亮,不见一点惧色:“若不降?”
芗太子衍喝到:“如若不降,待大军踏过洛阳城门,生擒天子之时,定要让这洛阳伏尸百万,血洗这座百年城池,想必殿下也不愿意看到如此场景吧。”
“梁衍!”姬姌口中低低的念着他的名字,实在是没想到有人能说出这种话来,她目光斜视,落在身边的弓箭之上,再看向梁衍,似乎是在估计这个距离,能不能将其一箭毙命。
姬姌的手几次摸到弓身,最终却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此举只能加快洛阳城破的结果,城下不止芗军,还有卫,郧,邺三国虎视眈眈。
战火绵延整个九州,却不应该殃及百姓。
更何况以自己的本事,想要就这么取得太子衍的性命,最多只有三成把握。
姬姌道:“天子已自焚南宫,诸位来晚了,如今诸位齐聚我洛阳城下,一同挑起战火,只是不知城破之时,尔等哪位会先行占据洛阳,又是否得继正统。”
四国看似结盟,实际各自心怀鬼胎,那高位只有一个,拼的头破血流,触手可及之时,联盟则必定瓦解。
此言一出,城下几人神色皆有些变化,天子本就无子嗣,若是又遭遇不测,就算他们拿下城池,冲进城中夺得九鼎,然没有天子令,终究得位不正,恐会落下话柄,那时其他几国自会打着光复王旗的名号再次联盟反抗,届时天下共讨伐,一国之力再强,也比不上天下之兵,属实不算是什么好结果。
但如此,他们此行岂不是失去了意义。
郧王仓宣叹道:“吾王崩逝,我心甚痛,若我等早来些时日,定不会让吾王如此。”
姬姌心中暗道,若是你早来些时日,恐怕王兄就不会是今日才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