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南宫赐唇角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眼里柔情还未化去,乍一听见谢以令这话,一时没反应。
谢以令本想问的是,南宫赐如今变得性情冷漠,不苟言笑是为何故。转念一想,除了因为他,还能是因为什么。虽说自恋了点儿,但他觉得大抵如此,便换了个话题,道:“师尊,路堇年是怎么一回事?竟然与温良辰勾结到了一块儿。”
气氛一下从暧昧旖旎转变成正经,南宫赐回过神来道:“你……刚离开的那年,游荡世间的邪魔增多。路堇年经邪魔蛊惑,私下修习鬼道,不惜残害同门,被无眠发现。”
“此事一经败露,路堇年便逃离了南归,兄长带人去捉拿,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行踪。当时我便猜测,应当是有人在暗中协助他,替他掩护。”
听到这儿,谢以令明了,忍不住又道出心中已久的疑惑:“你有没有觉得,玥公子似乎……”
他踌躇着用词道:“跟以前相比,哪里不太一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南宫赐点点头:“你也看出来了。”
谢以令顿时惊讶:“莫非,如今的玥公子确实并非本人?可我瞧着,无论是模样举止,身段个头,都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脸上也没有易容的痕迹。”
南宫赐道:“兄长的神识早已经不在世间,如今的不过是一副空壳。都说血脉至亲间,冥冥中会有某种割不断的联系,可就在几年前,我与兄长的这道联系,忽然就断了。”
谢以令思索道:“这期间,可是出了什么事?”
南宫赐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大概五年前,兄长于灵台飞升。整整三天三夜,无人打扰。等到第四天回来,我便觉得他极为陌生。”
谢以令闻言更加惊讶:“可我怎么觉得,他如今看起来并不像一个飞升得道之人?”
“那是因为,”南宫赐看向谢以令,道:“他失败了。”
飞升失败,轻则金丹破裂,修为受损,重则神识离体,魂飞魄散。
谢以令恍然道:“一旦神识离体,肉//身极有可能被其余游荡的神识,趁机抢夺霸占。”
南宫赐道:“不错,只是似乎又有些不一样。兄长的肉///身,对如今侵附身体的魂魄并没有排斥。”
谢以令不解地皱起眉头:“难道说,他是自愿让其他魂魄占据肉///身的?”
南宫赐摇了摇头道:“无从得知。”
等到二人回去时,阿四坐在石桌上嗷嗷待哺。
谢以令跟南宫赐放好柴火,五人围着一张石桌用饭。
午时阳光正好,头顶有稀疏的枝叶遮挡,抬头可看见大片缝隙明亮如镜。
用完饭,南宫赐回屋里调理灵力,谢以令跟顾桓之两人则帮柳微缘把需要晒的药出去。
搬完药,谢以令悄悄溜进房里。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南宫赐,放轻了呼吸,然后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的睫毛。
南宫赐抓住他的手,拿远了一点,睁开眼有些无奈地一笑:“忙完了?”
谢以令点头,顺势挨着他坐下:“胳膊好酸,南宫赐你给我捏捏。”
徒弟指使师尊,这大概是从古至今头一人。
南宫赐口中说着“没大没小”,还是心甘情愿地替他揉着胳膊。
突然,南宫赐凝眉,停下动作。他挺直了背,见一只金蝶从窗外飞了进来。
谢以令察觉他停下,回头看见南宫赐抬手接住了一只金蝶,不消一会儿,便在二人眼前化为一道金色的风消散了。
他认出是南宫玥的法术,静静等着南宫赐解释。
南宫赐收回手,神色严肃道:“兄长传来寄灵蝶,朔城阴尸入侵,已经堵上了沧灵都,让我们尽快去支援。”
“什么?”谢以令立刻明白过来,道:“看来温良辰他们已经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两人出去将此事一说,顾桓之大惊失色道:“阴尸围上了沧灵都?他们莫非想让当年墨城的惨剧再次重现吗?”
“不好说。”谢以令道:“我们现在立刻出发,前去除尸。”
几人商量间,柳微缘走过来道:“我与你们一起。”
谢以令神色微惊,与南宫赐互相看了看,“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阿四这时倒勤快,只眨眼间便将满院晒着的草药搬了回去。
五人一道下山,不久前才走过一次,谢以令等人自是轻车熟路地往山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谢以令忽然停下脚步。
“师尊,”他语气试探道:“我怎么觉得,这条路我们已经走过了?”
南宫赐半挡在他面前,警惕地注视四周。
“山雾有异。”他道:“有邪祟在附近!”
一股腥风传来,谢以令微微蹙眉。他看了一眼阿四,有些担心道:“阿四,你先下山,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
阿四并不想临阵脱逃,但见大家都神色严肃,只好点点头,转身就向山下跑去。
谁知,他猛然撞到一堵墙似的东西,整个人跟滚南瓜似的被弹开,在地上滚了两圈。
阿四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忙跑向谢以令,“谢辞哥哥,我们被困住了!我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