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迷路了吗?”男人忽然放缓了语气,嘴角一翘,收回扇面,将扇子一转朝向自己,然后才向他伸出一只手,用诱导的语气对他说:“那我带你走出去,好不好?作为答谢,你让我看看你那本书,怎么样?”
阿四歪着头,眨了眨眼道:“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才对。”
“我的名字?”男子笑了笑,倒是很讲公平,一字一顿道:“罗怀机,你可知道,是哪几个字?”
阿四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又不认识字。”
“走吧,我带你出去。”罗怀机催他。
阿四看了看罗怀机还伸着的手,目光顺着手臂过去,似乎落在他脸上。他正要将手也伸过去,忽然脸色一惊,看着罗怀机身后,叫道:“啊!有蛇!”
罗怀机被他突如其来的喊叫惊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一听不过是条蛇,顿时松了口气。
这山中密林成片,多的是毒虫蛇蝎。他习以为常地转身,一道冷光闪进了他眼中。
罗怀机心里猛然一惊,脑子还懵着,身体却已经做出了回应。
手中的灯被晃落在了地上,铁扇与碧落相交时,两人都被狠狠一震。
看见来人,罗怀机恶狠狠地回头,刚才的小鬼早已不知躲在了何处。
南宫赐执剑继续向罗怀机斩去,后者一个仰身,那剑尖堪堪划过他颈间,一串血珠滴落,渗进他黑色的衣领内。
罗怀机沉了脸色,却并不太惊讶地开口:“南归天阁的扶风道长?”
南宫赐不语,碧落乘风而击,如破竹势。
谢以令与阿四躲在树后见二人打得有来有回,却不难看出南宫赐更胜一筹。
“谢辞哥哥,”阿四抬脸望着他:“我诱饵当得好不好?”
谢以令对他竖起大拇指:“当得不错,没人比你更会装傻了。”
阿四摆了摆头,“哼,那当然了!”
“等师尊降服了这罗怀机,拿了药,解了顾师弟的毒,就带你去大吃一顿。”
“唔!”随着罗怀机一声痛呼,两人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过去。
只见南宫赐动作迅速地用绳子将罗怀机捆了个结实,然后不慌不忙地捡起了地上的灯。
谢以令跳出去,跑到了南宫赐身边,“师尊可真厉害!”
南宫赐神色淡然,接下这句夸赞:“不算难事。”
罗怀机望向谢以令,眼中亮了一瞬,“原来是你啊,花解雨下一次的祭品。”
谢以令冷冷一瞥,丝毫没在意他的话,问道:“在雨花台使用傀儡术的人是你?”
罗怀机笑了笑,“不,不是我,但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南宫赐直截了当道:“是那个给你阵法图的人。”
罗怀机脸色僵了僵,转而又笑道:“你们去过我家了?”
夜起秋风,谢以令搓了搓有些冷的手臂,靠近了提灯的南宫赐,汲取了一些暖意后,道:“我们还救了被你这个不孝子,困在坟前的可怜父母和妻子。”
“哈哈哈,可怜?”罗怀机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那是他们活该!”
“行了。”谢以令不愿听他的疯言疯语,道:“师尊,我跟阿四先去找药,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不行。”南宫赐想也没想就拒绝,“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谢以令有些犹豫,一旁的阿四适时叫道:“那就交给我好啦!反正伪……扶风道长已经将他捆起来了,他肯定跑不了的。我牵着他,跟在你们后面走行了吧。”
南宫赐道:“放心,我封了他的穴道,一旦他动用灵力,势必会反噬。”
谢以令答应下来,两人开始四下寻找解药。
“师尊啊,”他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何归根到底长什么样子,你知道吗?”
南宫赐听见谢以令的话,正要回答,却听身后罗怀机插话道:“扶风道长,你们是要找三断蛊的解药吧?不如问问我。”
“棕色茎叶,花小而圆,呈蓝色,靠近花蕊处蓝色逐渐淡而变白……”南宫赐话未说完,罗怀机又道:“真的不考虑问我吗?或许我会告诉你们呢?”
谢以令忽然停下来,顿了两秒后,转过身看向他:“罗公子真是好兴致,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说笑。”
“我没说笑。”罗怀机认真道:“只要你们求求我,我说不定会告诉你们。”
“比起这个,”谢以令语气正经起来,“我更想知道,你的同伴会什么时候来救你。”
罗怀机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告诉我们的吗?”谢以令吐字清晰道:“你说你知道在雨花台使用傀儡术的人是谁,可从你的表现来看,你对花解雨并不关心,说明花解雨并不是可以对你下达命令的人,你们应该是同伙关系,对吧?”
“你真正追随的,很可能是那个使用傀儡术,并且给你阵法图的人。”
罗怀机笑容渐渐凝固,变得阴冷起来。
谢以令得意地看了一眼南宫赐,语气轻快地继续道:“我师尊在看见你布下的禁魂扣阵法时说了,虽然施阵人手法拙劣,但门路不算低端。说明你实力应当不错,可从刚才你跟我师尊打斗来看,却不尽然。”
“你被我师尊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与其说是修习不精,更像是修炼的法力被人抽走,身体枯如败絮。诶——”谢以令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本就明亮的双眸聚起一点精光,“罗公子,你说,谁能这么对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