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一如往日,温和淡雅,听在元宝的耳中却比索命的恶鬼还要可怕。
元宝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他猜到齐言会来,但他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
贺麟双眉紧紧皱起,对这一称呼很是不满。
“你在叫谁?”
齐言笑了笑,声音更加温柔,简直能拧出水来。
“自然是在叫我的夫人呀。”
接着又说道。
“夫人,再不回去,大家该担心了。”
平静的言语内潜藏的是满满的威胁。
“元宝已经跟你们齐家没有关系了,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你走吧。”
察觉到怀中的人试图离开,贺麟忙将人抱紧,出声赶人。
“可是……”齐言眨了眨眼,故作无辜地说道,“夫人和我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呀。”
“又怎么可以成为你的未婚妻呢!”
“元宝,是不是呀?”
齐言的语气越是轻松随意,就越能感觉到他声音里的阴冷。
他根本不敢想,要是自己否认的话,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是的。”元宝忍着从全身每一寸皮肉传来的剧痛,艰难开了口。
“我跟他……”元宝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得太明显。
“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所以,放手吧!”
若非那手锢得实在太紧,他早就从贺麟怀里出来了。
“贺将军,你也听到了,所以,可以放手了吗?”
齐言看出是贺麟不愿放手,不得不出声陈清其中利害。
“以贺将军你现在的立场,最好还是识时务些为好。”
就差把你现在不过一介庶民,我要弄死你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给直接说出来了。
“你以为你拿权势压我,我就会妥协吗?”贺麟不屑一笑,手不仅不松,反而又收紧了一些。
“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了怎样卑劣无耻的方式逼迫了元宝,但是我告诉你,齐言,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你要想带元宝走,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说罢拔出腰间的剑,将剑尖对准齐言,大有要跟他鱼死网破,一命换一命的架势。
齐言却不急不缓,甚至可以说的上游刃有余。
“听说出了叛国者的家庭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成年男子一率砍头,女子发卖,未及成年,男者一律为奴,女者一律为娼。”
齐言眼神一凛,语气微微变了变。
“元宝如今十七,尚未成年,贺将军是打算让元宝为奴呢,还是为娼呢。”
“你……”
贺麟瞬间怒了,恨不能一剑将齐言砍成两半。
齐言却压根不怕,不仅不怕,还继续不急不缓说道。
“凭贺将军目前的处境,别说保护他人,怕是自保都难吧。”
“既如此,你又有什么资格将人留在身边?”
之前还能装装样子,装模作样称呼几句贺将军,说两句得体有度的言语。
可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终是露出了藏在温和外表下的獠牙,变了脸色,不屑言道。
“我劝你还是放手为好,不然,贺家全体上下那么多人可是要怨恨你的。”
“……”
贺麟久久未能出声,依照他往日脾气,若有人敢威胁他,他绝对用剑将人砍成八段丢河里喂鱼。
可现在爹娘都不在了,他必须得站在前面,像一个男人一样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如今将军府还坚持留在他身边的兄弟他不可能不管,贺家那么多人他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齐家势大!他们要做什么连皇帝都管不了,又何况……如今一介庶民的他呢。
可是就这样把元宝让出去吗?
他不想也不能!
这可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啊,他怎么可以……贺麟双眼变得猩红,身体也在剧烈颤抖,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传达拒绝的信号。
突然唇边传来一阵柔软湿润的触碰,贺麟愣了一下,手下意识松了一瞬。找准时机的元宝连忙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贺麟,保护好他们,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应该尽到的义务。”
“还有,我爱你!”
说完,便朝他露出了一个比太阳还要灿烂炽热的笑容。
接着转身,笑容瞬间褪去,唯留冷淡。
“走吧!”
说完他便先一步离开了祠堂,径直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