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猛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过迅速,站起来时眼前一阵发黑,他站着缓了好久才勉强恢复过来。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间还很早。
每天齐言离开时都会告诉元宝,自己这一天的日程,什么时候能回来。
几乎每一次元宝都没有仔细听,更不在意他什么时候回来。
但今天,他很努力回想齐言今天离开时说过多久能回来。
想了很久,他才总算想起,对方说的是半夜,还让自己不要等他,早点休息。
元宝也从没有哪次等过他,有时不想见他,即便回来的早,也会在那之前先躺在床上装睡。
时间可以的!只要他能在这之前悄无声息的回来,就可以了!
元宝不是不知道要是再次被发现会是什么后果。
可是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贺麟赴死,他宁愿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院墙不高,只要旁边有树,很快就能爬出去。
最近这段时间他从未露出过一丁点想要离开的心思,院子里的人当然不会对此防备。
因为要偷听,他很早就熟悉了下人们活动路线和时间。
所以他离开的很顺利。
离开院子后,齐家其他的下人不会把注意力过多放在一个多半年没见过的人身上。
所以齐府也离开的很顺利。
因为他知道在西院湖边种着一颗大柳树,爬上去就能够到院墙顶端,院墙的外面经过雨水长年累月的侵蚀,又因为地处偏僻长久没人管而变得斑驳。
在那些被侵蚀得凹进去一小块的墙砖上踩几下后,他便顺利离开了齐府。
外面喧嚣热闹的街景令他感到前所未来的陌生,他甚至不记得上一次在外面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知道时间宝贵,元宝也不拖延,一路狂奔到了将军府。
门上的“将军府”牌匾已经被拆下来了,门口挂着缟素与灯笼,朱红色的大门大开着,门口却无一人。
原本要去敲角门求人让他进去的元宝见此,瑟缩了一下,却还是鼓足勇气,从正门进去了。
里面实在太安静了,除了布满了每一处的白布外,他一路走来几乎没有看到一个人。
难道……他来晚了吗?
元宝心中一慌,连忙加快脚步,往前跑去。
一连穿过好几道门,才总算在祠堂见到了人影。
元宝匆匆看了几眼,目测这里的人应该不超过二十个。至于其他人去了哪里,他不知道,目前也没有心思去管。
快步走去,可没走几步,一柄横过来的剑挡住了他的去路。
“此处不欢迎你,你走吧!”
充满冷漠的话语传来。
元宝却只停了一步,就果断迈步前进。
锋利的剑刃割破了脖颈处的皮肤,刺痛传来,接着他便能感觉到有血顺着脖颈伤口处往下流。
那人大约没想到他居然会不顾横在脖颈处的剑往里走,剑刃刚割破皮肤他便立刻将剑收了回来。
没了阻挡,元宝又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这期间有好几人都打算以这样的方式阻拦他,不让他进去。可元宝就像是铁了心要进去,哪怕剑刃逼近最脆弱致命的地方也无法阻止他停止分毫。
或许是担心出人命,又或许是有别的考量,那些人无一例外收回了剑,一脸怨恨地瞪着那个正踏进祠堂的人。
就应该一剑捅了他!
有些人后知后觉开始后悔起来。
祠堂内原本跪着几人,大概是注意到外面动静,此时有好几人都起来,并且打算往外看看具体情况。可刚迈一步就见元宝一脸平静地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你来做什么!看我们将军府的笑话吗?”
有一位脾气火爆的兵士忍不住怒吼道。
“害怕灾祸波及到自己,所以早早跑路。如今又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元宝压根就没听他们说什么,目光在祠堂所有人身上扫了一眼,没找到人,他更是慌得快要哭出来。
“贺麟呢,他在哪?”
那位脾气火爆的将头一瞥。
“哼!无可奉告!”
元宝慌到不行,差点没站稳。
“他是不是死了?”
那人又道:“死了也不关你事。”
“不会的!不会的!你在骗我,他不会死的!”
元宝不停摇头否认,眼泪也顺着眼角滑落,许是最近哭的实在太过频繁,眼睛就像针刺一样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