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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书啦 > 师尊弃我,抄他老窝 > 第345章 谢氏双璧

第345章 谢氏双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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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终究是知晓了,生了怨恨。

他愧痛欲死,仓惶行过去两步,却又自知罪孽深重,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踉跄止住。失魂落魄地怔愣须臾,他蓦地一撩袍摆屈下双膝,重重跪在谢重珣面前。

“我,兄长,对不起……”谢重珩面色几番变幻,过了会才终于微微颤抖着嘴唇,强迫自己开口。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像是咬了满嘴生柿子,苦涩难言。

今夜来此,他本该叩首请罪,不敢奢望原谅,至少求这个次次轮回都受他牵累,毁了几世人生的无辜者降下裁决。可他连承认自己的罪愆都不能。

谢煜特意告诫过他,他离开永安之事背后牵涉太大,谢氏一日不得真正摆脱危险,与此相关的种种就一日不得透露。就算谢重珣当面问起,也绝不可说出哪怕一个字的真相,全当他回永安之前果真“常年痴傻”。

但谢重珩终归做不到若无其事。

谢重珣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审视着他,如同供台上审判人心与罪孽的神佛。相对沉默半晌,他方疏淡至极地问了句:“你这是做什么?”

谢重珩惶惶难安,语无伦次道:“对不起,兄长……这些年我,我本该,设法,早日接回兄长……可我,我没能做到,顾虑太多……迁延至今……害了兄长……对不起……”

即使明知这些话骗不了谢重珣,他也只能竭力寻着最合情合理的由头,替自己反应过度的举动掩饰。唯有借此,他才能道出那句迟来数年的忏悔。

他眼角慢慢沁下泪水,声嗓哽咽嘶哑,话也说得颠三倒四,字字剖露着积压在心里多年的愧疚与悔恨。谢重珣却仍没叫他起身,只是雕塑般寂然坐在原处,无喜无悲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

理智上,他清楚不该完全怪罪堂弟。谢重珩并非有意要害他,想接他回来也绝不是单凭人力可为,还需要万世难逢的机缘与时局。

可他甚至没等来导致他受难的罪魁祸首、事后坐收渔利者就当年的事致一声歉,没听到哪怕一个字的解释,只得到了三两句东遮西掩的借口、避重就轻的搪塞。换成任何人站在他的角度,也无法做到心无芥蒂,一笑泯恩仇。真正面对时

莫非他们都当他是什么又好糊弄又好说话的傻子,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去?

眼也不眨地看了许久,瞳仁深处有什么残存的东西渐渐消散了,唯剩一派晦暗死寂。谢重珣终于抬手掩住眉目,像是疲累至极,什么因果罪责都没有心力再追究,又像是已彻底认命。

半晌,他才低哑道:“阿珩,给我些时间。”

谢重珩从未想过以自己的罪孽之深重,竟会被如此轻易地宽恕。

庆功宴那晚,宣和大殿外相见的“谢重珣”固然是天绝道中枢冒充,但那样亲近的相处方式和氛围,尤其是理解、原谅的那些话,未尝不是之后的岁月中,谢重珩私心里所殷切期盼的。

可那终究只是期盼,而已。他哪里配得上兄长宽容忍让至此!谢重珣就是给他两刀也比这般放过了他的好。谢重珩惶惑抬头,急切地膝行两步:“不,兄长,我,是我无能……是我对不住你……求兄长,严惩……”

“那你想要我怎样呢?我该以什么样的罪名处置你?”谢重珣放下手,枯寂看着他,木然道,“践我辱我伤我毁我的是凤北宸,我就算要报仇也找不到你头上。”

“纵然我将你押进宗祠,请了刑刀处以三刀六洞的重刑,又能补救什么?有什么意义?它甚至不能让我有丝毫仇怨得雪的快|慰。何况我能回来,终归是你师徒二人全力相助之故。”

“阿珩,我是你兄长,无论是族中还是这个家里,有任何事都该我先顶上,而不是指责你为什么牵累我至此,又为什么没有替我冲在前方。你亦无心,都是命数,已经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就这样吧。”

“地上凉,起来。”

他声音轻缓,浮烟也似地缥缈,却一字一句都在吞咽着那几年以及残生的血泪,重逾万钧,压得谢重珩毫无挣扎的余地。透过朦胧的泪眼望去,兄长清癯嶙峋的身影折射出片片支离斑驳的残象,仿佛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彻底崩塌消失,罪人便再不敢有丝毫违逆。

书房里重新陷入了呼吸可闻的寂静。那场劫难的真正因由也好,谢重珩的借口也罢,兄弟二人互相都清楚对方心知肚明,却又都默契地选择了佯装不知,从头到尾不曾戳破。

一场时间不算短的相见,曾经亲厚的兄弟,拢共不过说了寥寥之言。谢重珩终于受不了这样的冷凝气氛,灵奴印记的疑问今次已无法再开口,他也实在撑不住药性了,只能失魂落魄地告辞离去。

谢重珣只送出书房就止了步。目送堂弟英姿勃发的背影湮灭在暮色灯火中,他才鬼使神差地走到院门口。

眼前即刻便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拦住了去路,是两名护卫。其中一人低声道:“公子体弱,请留步静养。”

谢重珣神色毫无异常地一顿,平静转过身,晦暗的眼底终于有种种情绪交错挣扎,在怨恨与释然之间撕扯得鲜血淋淋。

阿珩如今,很好。忙碌充实,在族中的地位日渐稳固,威望益隆,如旷野之中蓄势待发的猛兽,正准备一展身手,肆意搏杀出自己的地盘,成为一方霸主。而这个人原本该是他。

比从未得到过更痛苦的,大抵是曾经得到过。可要说最杀人诛心,莫过于眼睁睁看着曾赤诚以待的至亲在牵累了自己后,还能以无辜者的姿态堂堂皇皇拿走属于自己的一切,取而代之。

他谢重珣纵然不求再回到曾经的位置,至少,不该是个困居一隅枯耗韶光的囚徒,阴沟里见不得人的耗鼠。

谢重珩根本没精力去注意身后。

今日不啻一场酷刑。他本就满心乱事,兼且身体严重不适,方才情绪一番剧烈起伏更是雪上加霜。好在竭尽所能,一整天下来没露什么端倪,只偶有人问及他面色不对,被他搪塞过去。

饶是如此,这会子谢重珩也已精疲力竭,自己都不敢去想是怎样熬过来的。行到僻静处,咬牙撑着的那口气一松,他一个没挺住,脱力地靠在角落里。

骨子里的痒意随着身体的烈焰不断蒸腾,冷汗湿透里衣黏在身上,他难受得几近崩溃,克制不住地抬手将领口拽松了些。神识混沌之际,忽然有人用力扶住了他的手臂。

以为凤曦终于消了气,肯出来见他,谢重珩霎时挣扎着精神望去,却是单哉。

借着灯火瞥见那张刚毅面容上浮光掠影的惊喜,堪称艳|光四射的潮红,幽影不觉恍了恍神,才急忙问道:“公子这是怎的了?”

“偶感风寒,无妨。”谢重珩顺口回了句今天蒙混惯了的说辞,“先送我回去,避着点人。”沉默一小会,终是带着侥幸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单哉不假思索地咧嘴一笑:“院里有人求见禀事,听说你来看珣公子了,我就往这边找着,这不巧了么?”

看不出异常。谢重珩安静须臾,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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