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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心魔之童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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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的“当事人”心绪复杂,羞愤、气闷、心疼、酸苦,还有些无语。

他固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竟让凤不归误会成对他情深义重,幻象中不乏温馨甜蜜、两人几乎成日黏在一起的时光。他也同样不知道凤不归究竟有什么理由,会坚信自己在他和王朝、百姓之间,必然要以割舍他为代价,而不是哪怕自己赴死也要竭力寻求一个平衡,护住他。

让人脸红心跳的羞耻情话他对着谁都说不出口,冷血无情痛下杀手的事他更是轻易做不出来。

谢重珩一向认为,凤不归的头脑不下于墨漆。但这次竟会为了些纯属虚构的事情,将自己生生折磨到几乎崩溃的地步,实在莫名其妙,让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无数混乱而毫无根据、毫无道理的虚妄场景穿梭变幻,走马灯似的,直令他看得眼花缭乱。他只能从中分辨出一点:凤不归在恐惧,恐惧于他的背叛、抛弃,甚至牺牲。

至少在当下所见的种种而言,只是为着他,无关旁人。但这种恐惧,显然根源并非在他,而是有更深的缘由。

幻象中无法判断时间的流逝,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层似有似无的迷雾。越发破碎错杂的妄诞中,眼前所见逐渐朦胧起来。

谢重珩知道,也许将要触碰到对方心底埋藏最深的痛苦和秘密,当即收束心神,稳住自己的情绪,确保不惊扰他。

凤不归的过往记忆全都笼罩在那层隐隐的迷雾中。除了他自己,所有曾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都是一团模糊扭曲、有如鬼影的虚幻形象。旁观那段昔日岁月的神识能确切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的心绪,却全然没有办法分辨出其余人的面目和身份。

园林宽广,雅致幽静,形制风格也极其古朴、陌生。谢重珩自幼所学的龙渊时空所有国度、朝代中,绝没有任何与之相似者。

他的神识落进这里时,正赶上凤不归不知闯了点什么不大不小的祸。

四五岁的孩童,小短腿几乎跑出了残影。“嗵嗵嗵嗵”一阵堪比战鼓般连成一片的急促响动中,他顺着木质连廊飞快地冲向湖心一座玲珑八角亭,边跑边带着哭腔喊:“母后救命……父皇又要责罚孩儿了……”

他十分狡猾地着重咬着那个“又”字告黑状,表示他父皇的狠心和自己天大的委屈,一头扎在亭中品茗观书的女子身上,紧紧抱着不肯撒手,半真半假地哭。

小小孩童圆润胖乎,粉雕玉琢,活泼随性,衣饰考究,又软又糯的团子一般,是能让大多数人一见就心生喜欢、羡慕的模样。不难想见,他出自一个怎样父母恩爱的尊贵和美之家,过去的生命中,又是过着什么样锦衣玉食的矜贵日子。

迷雾之外旁观的谢重珩恍然。

原来凤不归成型的那把枯骨生前竟是一国皇子,皇后嫡出,实实在在的天潢贵胄,更且万千宠爱尽集一身。

也难怪从骨子里都透着股睥睨一切的劲儿。偶尔发号施令做决断时,那种常年身居高位者说一不二、不容置喙的威势更是展露无疑。

然而抛开性情不谈,单论外表,幼时的凤不归与现在的模样也相差极大。

那时他还是寻常的漆黑长发,漆黑眉睫。也并非后来那般眼尾上挑、凌厉中带着些浑然天成的魅惑的狭长狐狸眼。连瞳仁都不是翠碧如深渊春水之色,而是一双常见的圆溜溜的大眼睛,内里含着两颗清澈亮泽如琉璃的漆黑珠子。

跟别的金尊玉贵的孩童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出类拔萃地漂亮。除了依旧如霜似雪的肤色和精致如工笔细绘的容颜,几乎看不出如今的半分影子。

最重要的,他那时仅仅是个凡人幼童,而非后来那个修为莫测、近乎手段通天的幽影。

瞧着那惯常冷血无情、喜怒难辨的妖孽幼时肆意撒娇哭闹的情状,谢重珩震撼不已,简直没有办法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但这样一个人,有尊崇的身份地位,有疼爱他的父母,后来遭遇了什么,以至于连墨漆都感叹他“自幼遭逢不幸”?最终又是为着什么才流落进往生域,化作一把枯骨,成了为天道所不容的邪物?

幻象们全然没发现旁观的神识,更察觉不到他的心绪。

亭中雍容华贵的女子放下书卷,将凤不归搂着,安抚地拍了拍,和蔼笑道:“宝宝来了?你若不是惹了事,你父皇怎会罚你?说吧,你又做了什么?”

话音方落,一个高瘦人影随后出现在亭子里。凤不归更装出一副瑟缩之样,呜呜咽咽假哭着,圆润的小小身体继续往他母后怀里拱。

不待来人开口,女子已起身转向他,含着笑意柔柔劝解道:“什么大事,也值当陛下亲自过来拿人?训责两句也就是了,看把我们宝宝吓得。”

皇后出面说情,来人似乎不好发作,只得一拂宽大袍袖,负着手冷冷一哼,话语带上了七分无奈:“阿灵,你就惯着他,惯得他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你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好事?”

“他身为太子,居然撺掇着颜相那帮对头家的顽童们潜入相阁值房,趁颜相服药后沉睡,将人家那把美髯和日日骑着上朝的灵宠,就是那只本朝独一无二的金丝紫睛虎,最宝贵的鬃毛一并剪了,命女奴编织成鸟窝,挂在寝殿门口招揽雀鸟。”

“颜相德高望重,乃是满朝文武之首,一把年纪竟受这种奇耻大辱,如今正在宫中痛哭不已,说是朕如果不能给个满意的说法,就要撞柱而亡。”

温婉贤淑的女子静了一瞬,仍是将凤不归牢牢护着,微微屈身一礼。

本该是知书达理之人,说出的话却彷如毫无是非善恶观念的无知妇人所言:“阿灵以为,颜相终归是外人。何况,宝宝还有半个月才五岁生辰……”

凤父不知想到什么,也安静下来,剩下的三分恼意也仿佛就此灰飞烟灭。他沉默地站了须臾,居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干脆地转身离开,大约是去设法安抚老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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