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角起了异常的波动。我们探查过,是一只狐妖与臭虫的相斗。不过……”
闻声,雅间里的公子扭过头来,长发遮住了他的侧脸,只露出精致的下颚线,得知是个难得的俊人。
他的一身金白色长袍在暗中淡淡发光,如玉的手指正把玩着一个红玉玛瑙镯。
看见主子转过身来,那人接着说:“狐妖向来不会接近臭虫。并且,我们在现场察觉到灵纹术的术法残余……看威力的话,此人灵纹术应当不低于五级。还有,我们派去的人也是花了些时间才发现客栈有问题,而他竟然一眼就察觉出来了。”
“利用狐妖与臭虫相斗来坐收渔翁之利,这人倒是有意思。”公子浅浅一笑,合上折扇,他虽笑着,但眸子闪烁寒光。
臭虫太脏,狐妖向来都与他们保持百丈远,更莫说相斗了。这个想法好想,但不好实行。此人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让两者相遇。
白衣公子开口道:“这个人的身份查到了吗?”
闻声,那人拿来一张纸递给自家主子。只见温润公子拿着纸的手一顿,喃喃道:“竟然是他。”
而受了重伤的箫子渝并不知晓这边事,他醒来时,窗外正满天星斗,萤火淡淡,闪烁在夜下的白色文心兰如天边星子,散着甜腻奶香。
灯火阑珊处,有位公子蓦然回首,倾醉了多年灰死的魂魄。
箫子渝在对上他视线的那刻,陡然躲了起来。
这位从不言爱的小师尊此刻竟然脸红的惊人,剧烈的心跳拍打着胸脯,撞得伤口生疼。
箫子渝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慌张得不行。他努力去平复内心的踊跃,但怎么都无济于事。
“怎么会……”箫子渝扶着自己的胸脯,眼睛愣愣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这是什么,怎么会这么快……”
他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只是一闭眼,就都是小徒弟勾人的脸庞和淡淡的一瞥。
向来都是他魅惑别人的,还从来没有人能使他中招。
把一切都归结于魅惑之后,箫子渝终于说服了自己,但刚一抬眸就瞧见幕后黑手正向他走来。
“……”刚说服自己的小师尊微微抿唇,眼睛有点不敢直视风倾余,心虚地把头偏向别处。
箫子渝心虚起来,却发现对方不对劲了。只见风倾余轻笑一声,快步地走过来,食指挑起他的下颚,迫使箫子渝正面瞧他。
这么一走近,箫子渝即刻知晓怎么回事了。
风倾余喝酒了。
浑身酒味,刺激得箫子渝后退几步。
他正准备打掉这只手时,手的主人突然开口了:“看够了?”
“咳…”就当箫子渝以为没有什么会比偷窥被抓更尴尬的时候,又听到了风倾余的下一句话:“我好看吗?”
“……”箫子渝想着,怎么会有人能自恋到这种程度。但他还是仔细地打量了一下。
现在的风倾余确实长得人模人样。特别是一双狐狸眼,好像无辜得要命,又好像看破了红尘,实在诱人的很。他这副模样,想必修真界没几个能比得上。
瞧着,箫子渝决定一定要弄到修真界的美人排行榜,瞧瞧风倾余到底排在什么位置。想着,他郑重地点头。
风倾余见他神色,却自嘲地笑了笑,站在箫子渝方才看他的地方,静静地俯视下方一片花海。
“我们现在在哪?”箫子渝首先打破了这份沉静。
“……城中的一间小院。”风倾余晃了晃脑袋才回答。
看起来确实醉的不轻。瞧着,箫子渝动了挑逗他的小心思。
他面上笑着,语速故意放慢,有股蛊惑人心的味道:“小娃娃,怎么喝这么多酒呢?你可真是不听话。”
风倾余却像是魔怔了一般,即刻陷入他的笑中:“方才与城主的手下多喝了几杯……他们说,没有见过我这样标致的人,很喜欢我……”
箫子渝想:“呸,不要脸。”
箫子渝说:“如此模样,我一瞧见也欢喜得很。”
可谁知这话刚落,风倾余却突然像小孩子一样,眼泪夺眶而出,把箫子渝吓了一跳。
“可是他不喜欢……我现在长得漂亮了,我现在变强了,但他看不到了……没有人可以听我说话了……”风倾余哭得像个泪人,再也看不到平日里运筹帷幄的模样,只觉得是一个撒娇卖萌的小屁孩。
箫子渝叹了一口气,替他拭去两行清泪,与他相视,柔声道:“小混蛋,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你可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说着,箫子渝轻轻揉着风倾余毛茸茸的头发,“谁不喜欢你了?”
风倾余止住了泪,泪汪汪地看着他,随后扣住他的手腕,来到窗边,“文心兰是他最喜欢的花,他说,只要文心兰盛开在城乡遍野,他便会回来看我。”
下面的花开遍院塘,箫子渝问:“那他回来了吗?”
风倾余眼里的笑意忽然消失了,好像可以透过眼睛,看到那日的熊熊烈火。
那天,城中烧起弥天大火,他的梦中人向他伸出手,道出了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跟我走,亦或是死在这里。”
小小的孩子颤颤巍巍,却又截铁斩钉的走上这条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