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慈光拿着暗卫从李群玉身上搜来的骗子研究了半晌,摇头道:“确实是没见过,眼下就算是临时配一副解药,方师侄也不一定能等这么久。”
他原本都准备下值回去休息,哪知又忽然被唤了过来,去处理方君宜身上的伤口。
那大大小小的刀伤倒也还好说,他左肩肩头的伤才叫让人束手无策。
回来的路上,申屠铮替他处理好了身上的伤口,对着左肩的箭伤也是有些犯难。他思量了片刻,决定先将污血挤出来再说,将就着用自己随身带着的药粉糊了一层,替他将血止住。
此刻连叶慈光都这般说,撷芳殿之中没了话语声。
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都在为方君宜揪心。小彩一脸愁容得替方君宜换下了那套染血的衣裳之后,便也只能束手无策地候在一旁,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让她先离开却又总放心不下。
明明今早出门之前,人还好好的,怎么回来的时候便成了这么副样子。
申屠铮替方君宜换了条帕子,回来的路上突然发起了高热,他暂时不敢用些什么手段给他将温度降下去。
“你们也知道,师弟这本就是先天不足,再加之幼时差点被高烧要了命,虽说师父也算是养得十分细致,但总归是不如别人的。”他叹了口气,“也因如此,别人能赌一赌的方法,他不可以,他挨不下来。”
叶慈光闻言也点了点头,方君宜的状况他们都清楚,当年还是他做的主意,将这小子送往青屏,才让师兄保住了他一条命。
还有更多,更不好听的话,申屠铮不曾说出口。
方君宜本就比不得旁人,这一年劳心劳力的更是亏了底子,不然也不会三番四次的病倒。只是这一切他做得心甘情愿,自然也是怨不得别人。
他想着想着,不知想起了什么,竟是在方君宜的房中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楚微清坐在方君宜的身边,看着他这番动作,不由得皱眉:“找什么?”
“找一个救命稻草,”申屠铮翻了一会没找到,于是便跟楚微清比划,“大概这么大的白色瓷瓶,上面是蓝色的花。见着他放哪了没有,这小子放东西怎么这么没有章法……”
楚微清想了一会,问:“是不是白底蓝花,上面画着四君子的图?”
元宵节那日,他看见方君宜从怀中掏出这么一个小瓷瓶来。只见他往那士兵的嘴中一倒,就将那快要魂归九天的士兵的命给救了回来,但可惜的是,那瓷瓶里的东西也已经用完了,方君宜连瓶子都已经扔了。
申屠铮猛点头,这小瓷瓶子是他下山的时候随手买的,买了一堆,正好拿来装药,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方君宜离山之前他还拿过一瓶给他,这药虽不是些什么珍贵的药材配的,却是比旁的有效很多。若是能找到,方君宜就算不能治好,最起码也能吊着一口气,让他们想出办法来。
“他拿去救人,已经用完了。”楚微清一想这可能是救命的药,脸色也不太好。
但他是大尧的皇帝,什么珍贵的药材库房里面都有。
一想到此处,他的脸色又缓了些:“是缺了些什么药材么,可以直接跟着王吉去库房中取。”
申屠铮听见那小瓷瓶中的东西已经用完,有些慌神。这玩意不是说想配就能配的,最起码这主药,皇宫之中就不曾有。
他摇头,此时也只能实话实说:“配不来,这是药人的血,没有这个,别的药也没用。”
即使是他再不愿意承认,也得将方君宜实际情况说出来。
“什么时候青屏还有药人了?”叶慈光不过是几年没回青屏山而已,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该想的药方还得想,只能是拼一把,看配出药方之前,方君宜能不能靠自己熬下来。
“找药人做什么?”又有一人问道。
来人的声音清亮温柔,对于在场的人来说都有些陌生。但如果方君宜还醒着,便能立刻辨认出来,这便是他的兄长,方家的长子,方世琅。
他与方君宜又七分相像,但气质完全不一样。
方君宜的外貌更加张扬一些,虽然看上去乖巧,像个糖心的糕点;实则早就被被长辈惯坏了,脾气坏得不得了。而方世琅则是秀气俊逸,比方君宜更加稳重,也更符合方正德一贯的教育方式,端的是个翩翩君子。
见众人向他投来怀疑的目光,方世琅先是朝楚微清行礼,再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草民方世琅见过陛下,陛下万安。带我来的暗卫兄弟说君宜出门了,让我再此稍等片刻,方才在院中听见各位的争吵声,便过来问问到底是什么事。”
说着,他还朝身后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身旁的少年背着药箱过来:“这是我们家的书童,我是个游方郎中,若是有什么疑难杂症,在下也可以帮忙瞧上一瞧。”
他这自报家门,大伙终于反应过来他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