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李兄有好事将近啊。”
“哪里的话,不过是思华亲事将近,倒是还请贤弟得空来喝杯喜酒啊。”李群玉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和身侧人举杯示意。
那人和他碰了碰杯,笑道:“诶,你们家思华是个有福气的。不是原先定了那戚家女么,看看人家现在已经是天关城的女将军了,想来这新媳妇也不会差。”
他原是想趁机拍个马屁,却不想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之上。
李群玉虽是面上不显,其实一直很介意与这个女人情愿跟楚微清跑了也不愿意嫁到自己家做儿媳的事。不过是看在这戚家已经没落,也没怎么计较,却不曾想那方君宜竟是有办法让她拿走了兵符。
一想到那个兵符本应该落在他的手里,他就跟被蚂蚁咬了似得,浑身不舒服。
但这也只能是想想,现在楚微清隐隐压了他一个头,不是什么发作的好时机。待到以后自己重新抢到了话事权,定要那方君宜好看。
“嗨,那是人家有出息。”李群玉假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思华能混成什么样,还得看他自己。”
旁边的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连赔笑:“是,是,虎父无犬子嘛。”
二人说了会话,很快便听到侍从唱喝,说是陛下来了。
宴上的人立刻都站起身来行礼,之间有二人携手而来,坐到了高位之上。
“不必拘谨,孤也只是来今日的流觞宴坐一坐,诸位继续。”楚微清高声说道。
若不是碍于张平的份上,他也是真懒得来听这群人聚在一起吟诗。平日在朝堂上已经是日日相对了,真想不通为什么休沐了这群人还不老实休息一会,非要搞这曲水流觞。
方君宜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人太多了,他实在是不想见到哪位上了年纪的大人被他们这不成体统的举动气晕过去。
所幸楚微清在外也算是收敛,没有硬要拉着他手的意思。
侍女们很快便往他们的桌子上放了些新鲜的糕点和水果,这曲水流觞只是酒,光喝酒又太伤了,于是便在各自的桌前备了些零嘴。
楚微清方在袚禊那边过来,被兮兰河边奏乐响得头脑发昏,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吃。
倒是方君宜,他从果盘中挑了个橘子,将剥下来的皮放在了楚微清的鼻尖下。清新的果香很快就充满了他嗅觉,让本来晒得有些发昏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见他似乎好了很多,方君宜便搁下了果皮,掰了一半的果肉递给他:“吃点,穿这么厚衣服在上面晒,小心热昏头。”
袚禊虽是由女子主持,但这好歹也是宫中负责的活动,于情于理他都得说点什么,祝福一下来到兮兰河边的人们。薛慧最近看他不顺眼,连礼服都给他拿了套厚实的,美其名曰:高台之上风大,要是吹病了,臣妾会心疼。
偏生方君宜也是个不老实的,还在一旁扇风点火:“是啊,陛下,大家都看见你了,说两句怎么了?”
楚微清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这么多歪理,是袚禊的祝舞不好看,还是这鼓乐很差劲?
既然都不是,为什么一定要他出面讲两句?
偏偏身旁的人也来劲,一听陛下也在,便起哄,一定要陛下也来说几句祝福,说是有帝王的祝福,一定会更加顺顺利利。耐不过一群人闹,本只想悄悄带着方君宜踩个水,凑凑热闹的楚微清只好顺着说了两句祝福。
方君宜倒是挺意外,楚微清原本只需要观礼即可,但他居然真的会因为这几句起哄就穿着厚重的礼服下水,更意外的是百姓们似乎真的很喜欢他瞎掰的几句祝福。
所幸这车上还备了两套衣服,从河边离开之后楚微清便顺势换了身衣服,毕竟这湿哒哒的礼服除了很重,还有损他的威仪。
楚微清接过那几瓣橘子,开始小声给方君宜介绍在坐的各位文人。
这曲水流觞宴除了朝中的大臣之外,还有不少文人会来凑热闹,他们大多都是不喜官场的作风,只是冲着张平的名声而来。毕竟张平可是帝师,这学识学问可是相当拿得出手的。
“对了,你那日没来,还不知道状元郎是谁。看那边,那个拽的跟什么似得人。”楚微清小声道。
碍于大家都正在兴头上,楚微清说话都把自己的声音压低。
方君宜往他说的方向望去,看了一会,也学着他的样子小声问道:“那个就是状元郎?”
楚微清低笑:“不是,那个是探花,只是先让你看看咱探花多俊俏罢了。状元你也认识,是夏清则。”
方君宜被耍了也不气,擦干净手开始研究桌子上的糕点。张平显然也想到了大伙不会多吃,所以准备的更多是一些干果和一些样式精巧的小点心,方便各位边聊边吃。
他看了一圈,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于是放下了筷子坐好。发冠上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好看得紧。
“是啊,探花郎多俊俏,即使是这么板着张脸,也让人见之不忘。”他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