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年长方君宜好几岁的人,此刻说话却是比他一个未及弱冠的人还荒唐。
“陛下累得说胡话了,好好歇息吧。”方君宜懒得跟他辩。
他入宫为妃已经够荒唐了,这要是还当了男后,等自己下了阴曹地府都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解释。
只是他错估了楚微清荒唐的程度,他说了要把凤印给方君宜,就是会把凤印给方君宜。
他抬了抬下巴,不知道藏在那个角落的王吉突然端着一个托盘出来,将东西奉上之后便快步离开。这宫里生活,就是靠一个机灵,尤其是两个主子的情绪都不太好的情况下。
“只是拿着而已,何乐而不为?”楚微清将托盘推向方君宜。
细细好奇地从他的肩上溜下来,在托盘上东嗅嗅西闻闻,而后被不耐烦的方君宜拎着后颈皮拎了下去。
“不乐,不为。”这太超出他的接受范围了。
虽然说他进宫早就做好了忍辱负重的准备,但这被推出去挨骂还是太离谱了些。他自认自己这个觉悟还未做到家,一会那些人碰死在朝堂上……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楚微清一直在观察着他的神色,想要是他接受不了,自己便退一步。
但见他脸色古怪,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竟是犹豫着开口:“碰死的时候我能在旁边围观吗?”
“嗯?”楚微清一时没跟上他的脑回路,担心自己是不是把人逼出问题来了。
只见方君宜清了清嗓子,竟是操起了自己不要熟练的妖妃业务,拖长了调子:“陛下——要是他们因为臣妾成了皇后要一头碰死,臣妾可以在一旁围观吗?”
楚微清沉默了,感觉这个事情好像有些脱离控制。
“当然可以,历朝历代的妖妃不都是可以跟君王一起上朝的吗?只要爱妃想,孤就可以是那个昏君。”他含情脉脉答到。
二人对视片刻,同时扭头向另一个方向干呕了一声。
方君宜放下了手里的狐狸,喝了口茶漱漱口:“你来真的?”
楚微清支着头,无力道:“真,就这么说定了,你调整一下给煜儿上课的时间,过两天跟孤一起上朝。记住,就是要刚刚那个效果。”
说什么,他都不要自己一个人被逼疯。
细细被放到了地上,于是又换了一个方向,朝楚微清的身上拱,重新爬到了桌子上,对着托盘继续乱嗅。
方君宜观察了它一会,奇道:“细细,闻到了什么?”
细细那鼻子拱了拱那块盖着凤印的布,方君宜顺手就给他揭开了。那狐狸继续在凤印上嗅了一会,竟是用爪子扣弄起了那凤印的底座。
楚微清看了看,伸手将凤印拿了过来,顺着细细刚刚抓的位子摸了摸,隐隐摸到了一条缝隙。
“你这狐狸,有点本事啊。”他突然说到。
方君宜不搭话,这狐狸是她师姐的宝贝,他真怕楚微清看上了,那到时候他拿什么还给师姐?拿桌子上的这只胖兔子抵债吗?
那条缝隙太小,指甲抠不下来,于是楚微清从袖中摸出了一把匕首。
正要做些什么,方君宜犹犹豫豫地问:“这不好吧?”
这好歹也是祖传的啊,可以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搞破坏吗?这要是真坏了怎么办,以后煜儿娶老婆还要用呢。
楚微清倒是很无所谓:“多大点事,它现在是孤的,孤给你就是你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方君宜也没什么好继续阻止的了。毕竟这是他们楚家的东西,只要他楚微清觉得没问题,哪怕是当着他面摔了他都不会多说一句。
只不过,这点小机关还不是匕首能够解决的,只能是再另想办法。
楚微清笑道:“这下好了,不能放回去薛慧那里了,你这个妖后是当定了。”
方君宜翻了个白眼,难道没这点机关他就不会坑自己了吗?那方才他们到底是在吵什么?
“还是要问一下贵妃娘娘,这凤印在她手上,有没有发现什么。”他提醒道。
这机关虽是不起眼,但却不一定是没别人发现过。凤印在惠贵妃的手上留了三四年之久,说不得她就已经发现过异样,只是没找到人说罢了。
就楚微清这八百年都不踏进后宫一步的德行,他真不觉得惠贵妃发现了些什么能及时告诉楚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