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很快。”然后四平八稳的状元郎迅速关上了门,单薄的木门发出轻响。
孟添巽按着自己的眉心移动到铜镜前坐下,借着欲晓的天光看清自己的模样,酒后昏沉的头痛起来了。
换上压包底的衣服,是出发前师父和母亲合资给他置办的一身行头,两人还为花纹是柳叶还是竹叶争执起来,双方各执一词,母亲说柳别音“留”,寓意好,他这次必定高中,留在京城。
师父又说竹为君子,中第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保持气节。母亲气性比师父还大,两相比较后选择了柳叶。
师傅知道了气得两天不吃饭,和师兄连番上阵,说了好多好话才将这小倔老头哄好。临到出发前,师父偷偷塞给他一副竹绣护腕,笑呵呵地为他送行,笑得眼尾的褶子炸开了花,母亲则是偷偷背过身去抹眼泪。
孟添巽飞快整理好,打开门歉声道:“久等,有劳公公带路。”
集英殿,百灯明。
汉白玉铺地,黄花梨雕椅。能进集英殿的大臣,一类是肱骨大臣,一类是肱骨大臣储备役,许多官员终其一生都只能远远的望上一眼。
在殿外的等候的海公公远远看见孟添巽来了,下阶去迎,恭敬道:“孟状元,快快随奴才来,皇上特许你不用通传,直接入殿呐。”
“有劳。”
集英殿外的只有几个宫人,想来是皇上的亲信。孟添巽轻轻推开殿门,瞬间明白了集英殿的传闻,大殿两侧摆着座椅供大臣使用,不用站着回话,君臣的关系拉近不少,是一份特有的尊重。
大殿中央的人看清来人,不怒自威的脸上平添一丝笑意,看着这位连中三元的青年才俊在殿前站定,行礼问安,不骄不躁,举手投足间自有一分风发意气,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孟錾,你来的好迟。”一句责怪的话语抛出,带着帝王的威严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
孟添巽听出上位者的玩笑,毕恭毕敬低头答道:“小民来迟,还请皇上责罚。”
孟添巽依礼跪下请罚,魏昭拊掌哈哈大笑:“你在殿试场上的时候怎么不像如此恪守规矩,把司马尚书气成的,那咄咄逼人的架势,朕到现在也忘不掉啊!”
魏昭眼前又浮现出司马诠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满脸涨红的模样,事后还上书义正言辞劝自己说:“孟錾无礼,不可担状元之名。”
魏昭忍俊不禁:“不必拘礼,坐吧坐吧!”
“谢皇上赐座,小民一凡夫俗子,没见过大世面,礼数不周全处,还望皇上海涵。”
魏昭闻言抬眉问道:“凡夫俗子,会是我大魏朝的状元?不可轻慢自己。”
孟添巽点头称是,魏昭正色道:“你知道朕为什么独独叫你来集英殿吗?”
孟添巽实话实说:“小民不敢妄自揣度圣意。”
魏昭没有轻易饶过他,让他给出个答案。
孟添巽挑挑拣拣,选出个不易出错的答案:“皇上是要单独嘉奖小民吗?”
“哈哈哈哈,朕就是要单独嘉奖你。你想要什么?”魏昭看着座上的孟添巽目光炯炯,看样子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