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扶着墙沿,易卜颤巍巍地往前踱步着,想爬到门口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还没出去,里屋就穿来了周洋的声音。
“什么!你没收拾......他看到了?妈呀,那不得吓死人家了......”周洋尖叫的声音格外大,吵到外面的易卜清清楚楚听完了全程。
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周洋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易卜回头一看,周洋面露尴尬地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易老板,您没事吧......没被吓坏吧。”
顿了顿,艰难地继续道“我叫周洋,就是您知道的,那家民宿。呃,我知道可能有点难以接受,但您相信他,他真没杀人,一般都是些怪物啥的......”
絮絮叨叨的,搀扶着易卜的手臂把他送到门外,“您尽管求证,我们一定配合哈......”
说到最后,周洋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啥,颠三倒四的,扶着老板坐到车上,僵硬微笑着看向易卜。
易卜坐在驾驶坐上,修长的十指捏紧了方向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倏地回头一看,眼前是周洋僵硬的微笑脸,再往后看,陈让站在门框旁,整个人像是找个支点似的靠在木框上。
额前的碎发滑落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在暗沉的黑夜里,整个人像一具沉默的尸体,一言不发,沉默地向他告别。
易卜突然想到,说不定周洋并不知道陈让的腹部长那个样子,他可能只以为他是看到了浴室被吓惨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打了两声汽笛,控制住发软的脚,一脚蹬下油门离开了大槐树下。
繁星幽微地闪动着,旷野一片萧索,灵水村仍是一片祥和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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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让是被肚子的剧痛唤醒的,一睁开眼,只见周洋的手臂直拉拉地搭在了他的腹部上,整只手陷进了他空旷的肚子里,柔软的布料已然被染成了红褐色。
他咬着牙蹬了周洋一脚,仍在熟睡的男人顺势换了个方向继续安眠。
陈让深吸一口气,抱着疼痛不已的肚子跑进了浴室,开始分离黏腻的血肉组织和吸附性极好的布料。
昨晚在送走易卜后,周洋懂事地哼哧哼哧帮他清理起来,现在看起来已经是焕然一新。
过了一会儿,扔掉报废的衣服,陈让光着上身走了出来,袒露着空洞的腹部,静悄悄地走进了里屋。
周洋仍在呼呼大睡。
他坐在里屋的凳子上催动右手,冷汗不停地从额头上冒出来,沿着额角滑落掉在地上。
经过一晚上的修整,陈让想着说不定可以让小绿舌帮他填充一下,不至于看起来那么吓人。
痛是很痛,但相较于昨天不值一提,没过一会儿小绿舌就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一个个摇头晃脑地围绕着他的肚子转,冰凉的感觉逐渐蔓延他的全身,是小绿舌开始修复了。
浓稠的绿色粘液不断从小东西的身体里分泌出来,不间断地注入陈让的腹部,没过一会,血肉组织就全部都浸泡在了绿色的黏液里。
伴随着密密麻麻针扎般地痛感传来,陈让的腹部也在不断地充盈。
但充盈的可不是组织器官,而是一团又一团绿色的块状组织物,大块小块地填充他柔软的肚子。
过了半小时,陈让就光着上身走了出来,匀称的腹肌分布其上,如同精雕细琢的玉石一般,块块闪烁着莹润的光泽。
周洋已经坐了起来,正翘着一头卷毛坐在炕上发呆。
见他走了出来,目光逐渐凝视,诧异地盯着他的腹部看,“怎么回事,你怎么看起来什么事都......”
周洋话还没说完,陈让哇地吐了一地的绿色汁液。
周洋当场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反应过来立马下床搀扶着他,完全忘了刚才要说什么话。
“你先坐着,我去收拾。”把陈让扶到炕边,周洋一溜烟跑了出去。
陈让看着地上的那滩绿色液体,喃喃道,“得赶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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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程正领着易卜在村里的景点兜圈子,今天下午大老板就离开了,他可不得抓紧机会,赶紧再招待招待。
今天的易卜显得有点心不在焉,脸色也有点白,像是昨晚没睡好似的。
赵程正想着,只见老板突然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他立马屁颠颠地走了过去,“小易有什么想了解的啊?”
易卜眉头紧锁,犹豫几瞬,还是张开了口,“你们这,是不是......”
正想继续说这灵水村是不是不太正常,但他看着赵程谄媚的神色,又咽了下去。
问他估计也不会告诉我......
他换了个问法,“那天,陈让好像很轻松就解决了饮渊楼的怪东西,他......是干什么的?不只是画符牌的吧......”
男人一身质地上乘的衣物,冷白的脸上一双凤眼斜睨着看向赵程,完全没有昨天跪坐在地上的可怜样。
赵程哽了哽,万万没想到,是这个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