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止住焦急的心情,跟蔡婆婆叙旧了两句,接着立马问道,“婆婆,您能帮我去隔壁看看陈礼在不在吗?”
“好嘞,我去看看。”
陈让握着手机,指节硌着硬质金属的外壳,惨白的压痕越来越重。
直到蔡婆婆的声音传来“诶,这小丫头去哪了,门都不关……”
陈让的心猛地一揪,是出去了吗,为什么不带手机?
出去为什么不关门? 昨晚发的信息是为什么?
蔡婆婆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也没见丫头的东西,书包都不在了,让子你能打通她电话吗,也没见丫头的手机啊……”
陈让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出事了,陈礼一定是出事了。
陈让道了谢,快速挂断了蔡婆婆的电话,让蔡婆婆看到陈礼回来时联系他。
他转身拿着刻刀走到厕所,对着镜子掀起上衣,紧实的腰腹上右侧墨绿色的纹路清晰可见。
陈让毫不犹豫地拿着刻刀对准纹路核心刺了下去,鲜血立马顺着刀口流了下来,沿着裤腿直直地往下掉。
但陈让神情茫然,他感觉不到了,感觉不到陈礼了。
刻刀被丢在了地上,陈让猛地冲出了厕所,他得回去找陈礼。
陈礼一定出事了。
陈让坐上下午五点的大巴车急匆匆赶回了灵水村。
到地方的时候天都黑完了,但还有几个人在路边晃荡。
顾不上跟周围人叙旧,陈让飞奔到家里,打开家门大声呼喊陈礼的名字。
“陈礼!”
“陈礼?”
陈礼还没回来。
木桌上调研作业还摆在上面,清秀的字迹整齐地排列着,可主人却不见踪影。
陈让关上前门,打开后院的灯。
拿出小刀割破食指放血,接了一小酒盅后,他扯掉脖子上的玉石配件就往酒盅里扔。
闭起眼开始唱诵古老的文字,嘴唇不断张合,语速越来越快。
后院稀稀落落地种了几颗枣树,此时树叶无风自动,像是在附和低语。
一同唱诵诗篇,开启未知的大门。
渐渐的伴随着低语几束穿透力极强的蓝光照在了地面上,圆环状的光芒仿佛有自己的思想,自发组成了古老诡异的法阵。
深蓝的光束开始慢慢的流出红色的雾体,不断逼近陈让,从面部的关窍处进入他的身体。
陈让渐渐看见了陈礼,浓密的雾气中出现了陈礼的躯体。
她躺在一堆残枝败叶里,面色惨白,手脚扭曲,十指指腹密密麻麻地扎满了刺。
发丝凌乱的贴在面颊上,整个人潮气森森,像一滩即将融化的雪。
陈让突然看不见了。
眼睛、鼻子、嘴唇、耳朵里都不断的冒出血来,蠢蠢欲动的想要更快地冲出来。
他知道了,陈礼被献祭了。
接受祭品的古神格外贪婪,尽管陈让尽可能快的回来,但陈礼已经被享用了大半。
如果不找到献祭人,陈礼马上就会死了。
捂着口鼻,陈让趔趄地站了起来,想着陈礼左手食指指腹中心插着的类似耳骨钉一般的东西,心里涌起了滔天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
刚回来才一天,就被盯上了吗?
是谁?村里谁会知道这种咒术?为什么偏偏是陈礼?
陈让因为强制开咒窥探隐秘,身上不断地产生割裂似的小口,小口暗暗地舔舐血液,密密麻麻长出了一个又一个小眼睛。
陈让开始痛苦的嘶吼,感觉全身的皮肤都要裂开了。
一个又一个属于他身上本源的小型怪异种不断地榨取着他的血肉。
陈让忍着疼痛,静静地等到他们吸食完成。
头痛的像要裂开,无形的威压残酷地惩罚着他的天赋滥用,警醒着他不能再有下一次。
陈让闭着眼,仿佛在臣服与忏悔。
而在古神无法窥视的暗处,深沉的黑暗慢慢侵蚀着陈让琥珀色的双眼,仇恨与苦痛没有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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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蔡婆婆敲响了陈让家的房门。
房门打开,陈让白净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仿若无事发生般的与蔡婆婆叙着旧。
直到下午天色渐晚,一阵警笛声出现在灵水村村头。
村里人循声望去,只见陈让面露焦急,与警员边走边谈着话。
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了,陈礼失踪了。
失踪在回乡采风的第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