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当然是我啊,您不知道吗?”
狡黠的眸子眨巴眨巴,看着林瑞冒着黑气的脸,立马道歉“对不起,林警官,我太不严肃了,不好意思。”
林瑞看着眼前白净的陈让,感觉脑门直冒火,他现在倒是觉得赵程说的有点意思了。
几人备完笔录,离开了陈让家。
陈让站在家门口朝他们招着手,笑盈盈的脸看起来很欠揍。
几人走远了一点,林瑞突然开口对着陈沅说:“你们俩回去问问村里人,附近哪里有泥潭或者是比较湿润的田地。”
两人忙听令,转过身去找村里人家。
林瑞想起刚刚满身泥的陈让,早上这么早出去,他一个不种地的年轻人,从哪整这么一身泥回来。
林瑞正想着,陈沅跟另一个小子就跑回来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几人朝着那走了过去。
巧的是正碰见王幸云跟周洋在田里挖莲藕,两人看见刚问话的几位警官到这来了,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
周洋上前好奇地问,“警官,你们怎么来这了,又出了什么事?”
林瑞看着眼前跟泥人一样的小青年,黑着脸说,“挖个莲藕,怎么滚成这个样子。”
周洋没心没肺地说,“都怪我发小,我正拔着呢,他从蔡婆婆地里出来偷袭我,一屁股把我坐到地上,气得我立马反击,这不,就成这个样子了。”
林瑞一言难尽的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叫着身后两个晕头巴脑的小跟班离开了。
周洋摸了摸头,迷惑的看着几人的背影,转身走回了地里。
被黑泥糊满的后颈上,一条小绿舌若隐若现。
远处,陈让斜靠在家门上,透过绿舌的实现共享,看着林瑞几人越走越远,眯了眯眼睛。
这个林瑞,有点难缠啊……
时间回到今天早上,也可以说,是张辰失踪的第七天。
陈让踏着轻快的步伐前往西南边的林地。
林地中雾气深深,极适合藏匿大型生物。
同样的,也极适合喜欢吐丝结网的蜘蛛生存。
而这片丛林,不仅住着巨型蜘蛛,还养着弱小可怜的张辰。
陈让站在密密麻麻的蛛网之下,仰视着巨型冷蛛。
紫色的巨型生物体,全身都生满了疣子,长腿上刚毛遍布。
腹部满是斑驳的淡紫色,身体前部呈靛蓝色,而腿尖和螯则是黑色的,更方便它捕食这森林中的物体。[1]
恶心黏腻的蛛网本应牢牢粘住触碰到它的猎物,然而被陈让触碰到时,却仿佛害怕般的往后缩了缩。
“怎么,你还怕我吞了你?”陈让讽刺的笑了笑,“我已经够恶心了,犯不着碰你。”
陈让放下手中的黏腻造物,右手化作流水般的拟态利刃体,猛地割开挡在他前方的蛛网。
越过重重暮色,走入深林中。
一个被蛛丝重重绑缚的倒吊人出现在陈让眼前,鼻孔处被留了两个出气口,艰难地存活着。
银紫色的丝线中透出丝丝缕缕的血色,不断地绷紧又放松,陆续有破碎的组织物从残缺的线口中流出。
细微的哀嚎时有时无,仿佛已经被折磨了许久,只靠最后一口气吊着。
陈让冰冷的眼看着眼前被缚紧的人形物,扯起嘴角“找了这么久的张辰,不就在这嘛?”
右手的黑色拟态又转换成了深绿色的触手,锐利的尖齿不断摩擦,迫切的渴求一顿完美的早餐。
张辰被折磨了太久,早已没有了正常人的知觉,根本无法分辨眼前人是谁。
“给你个痛快吧。”陈让没有闭眼,右手的触手猛地伸长同时张开前端的大嘴。
一阵咀嚼声传来,几根银紫色的丝线落在了地上,一滩血泊洒溅四地,但很快被舔舐得一干二净。
陈让眉目低垂,转身离开了这里。
像是完成了一件事,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实现。
走出层层叠叠的树影,陈让看着不远处周洋奋力拔藕的身影,眸里浮起浅浅笑意。
等饱餐一顿的触手舔干净了皮肤上的血液,陈让迈步走了过去。
虽然身上衣服还有点残余,但这里是湿地嘛,何其完美的过渡场所。
今早的阳光很耀眼,不远处忙碌的人们也很多,这种同族群的融入感让陈让感到格外满足。
他吹齐起了口哨,悠扬的小曲断断续续,尾音消散在田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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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畅快感仿佛还在胸腔中回荡,但此时的陈让靠在门边回想,却觉得索然无味。
虽然解决了一个历史遗留物,但却坏运气地碰上了林瑞,日后的麻烦又被添了一笔。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过来,穿过老槐树洒在陈让的脸上,伴随着树影晃动,金色涟漪般的光波也慢慢荡漾着。
“真是个大晴天啊……”陈让出神般的想着。
今天碧空如洗的灵水村对陈让来说很熟悉,当然不只是陈让,整个灵水村的人都会感到熟悉。
一样的雨过初霁的大晴天,密集的人群,一波波巡访的警察,以及警官来访时同样不在家中的陈让。
“真是怪啊,陈家那小女跑了那天不也是这样,不还是那位林警官领队。”
路过的几个干活的人家窃窃私语着,声音随着人走远逐渐变小。
陈让仍孤零零立在家门口,低着头看沾满泥的门槛。
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喃喃出声道,“是啊,我怎么就不在家呢?”
槐花藏在枝头,花朵无风自动,甜香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