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终于,在比赛开始五分钟后,季麒景从桌前抬起了头。
“光脑调试好了!”
知道现在还在比赛,季麒景特意控制了音量,但他的激动仍是透过表情和语调传递给了身边的几位队友。
不远处趴在桌子上手写代码的喻文彬最先动身,他一把抓过桌上的纸,迅速跟季麒景交换了位置。
刚刚调试完机器,季麒景的身上满是灰渍,衣襟、下摆甚至手掌上都还沾着机油,喻文彬与他擦身而过时,身上也难免蹭上了一些污渍。
但此时此刻喻文彬也顾不上那么多,甚至连拿纸擦擦衣服的精力都没有,他用最快的速度从光脑内调出试题,然后便开始在操作屏上输入自己提前在纸上写好的内容。
空旷的场地内,八支队伍仍紧张地动作着,但这个过程对观众来说却有些枯燥。毕竟这类型的竞赛没有什么激烈的冲突与看点,很容易让旁观的人失去耐心。
但看到季麒景队的动作时,一些观众还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们看不懂那些技术性的东西,但他们看得到结果。
事实上,季麒景队并不是第一个完成光脑组装的队伍,在他们之前,那支种子队伍——去年的亚军队就已经完成了组装。
但那是队内三四个人通力合作的结果,而季麒景这边,从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人参与组装。
而他不过是比那队晚了不到一分钟。
要知道,竞赛用光脑向来配件精细、组装复杂,且许多零件外形相似极易混淆,一个不注意就是系统宕机的结果。而季麒景在组装完成进行调试时,是一遍过的。
也就是说,他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下仍然没有出现任何纰漏,而且安装过程有条不紊,说他是专业的光脑检修员估计都有人信。
而更让观众惊讶的,其实是他们队伍的配合。
第一队大部分的成员都参与了组装,因此在安装效率提升的同时,也损失了一部分思考题目的时间。不过还是能看得出他们的实力相当强劲,拿到题目后很快就有了思路,但将思路付诸于解题步骤毕竟还需要时间,因此在光脑调试完成后,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做题。
但季麒景队不一样,季麒景安装光脑的时候其他人的脑子都没有闲着,因此虽然思考时间跟那队比起来有一定差距,可环节之间衔接紧密,总体效率高出了不少。
而这个时候,其他队伍还苦苦挣扎在第一关。
说实话,预选赛考光脑组装,这几乎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一点。因为这个环节虽然在正式的IOP赛场上出现过,但近两年,它却完全脱离了大众的视野。
之前就有很多人吐槽过这个环节没什么必要,毕竟是个程式设计竞赛,考光脑组装未免有些偏题。组委会的人根据网上的舆论也做出了适当的调整,近年来,都对这个环节进行了删减处理。
也因此,如今的参赛选手对此都不太重视,有些新队伍甚至完全放弃了这一项,将所有精力都投入了研究程式和代码当中。场上就不乏这样的队伍,四个人围着一堆零件,苦大仇深地研究着说明书,半天都装不上一个配件。
这些队伍基本上就与晋级无缘了,而戏剧性的是,这样的队伍占了一半。
季麒景队原本也可能落入这样的境地,因为他们其实都不善于手工。季麒景之前说自己“特别擅长”,也只是基于业余的角度来讲的,且带有一定的夸张成分。
但巧就巧在,他们四个分工的时候,其他人把事情都分得差不多了,他没剩下什么选择,便随口说了一个“维护设备”。
既然说出了口,那自然要对自己的话负责,季麒景因此专门去研究了竞赛光脑的零件拆解与组装,而在这个过程中他才发现,竞赛光脑和普通光脑究竟有多大的差别。
也正是这些差别,成为了其他队伍被卡死的主因。
第一道题目成功解决,但季麒景没时间放松,他来到封瑾瑜的身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然后他的手里就被塞了一条毛巾。
“把手擦干净,然后去看程序编译的题目。”封瑾瑜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手中的题目上,他们现在正在排查测试实例的数据,但这道题已经做了一半,没必要让季麒景在中途再加入进来了。
“程式编译的题目比较难,不用急着一个人去写代码,你先读题,思考一下这道题需要用到什么样的算法,有思路了就先记下来,我解决完这边的题目就去帮你编码。”
“好。”季麒景三下五除二擦好了手,转头就按封瑾瑜的话去开了程序编译的题目。
他之前的精力都在光脑组装上面,连规则都没怎么听,更不知道这里的几道题目难度都是如何。封瑾瑜既然让他开这道题,那就是已经提前预估过题目的难度也决定了开题顺序,所以他也没有犹豫的必要,照他的话去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