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她从地下室出来上到了二楼,白天的温度相比夜晚稍有回升,但也只是一点点。
昨夜又下了场大雪,之前铲雪机的努力好像变成了无用功,雪比之前更厚了,快有半层楼那么高。
施工时,祁安安就交代过,房屋的封闭性一定要做好。
但哪怕三面封死,只留下二楼正前方的一扇窗户,再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耐低温玻璃,祁安安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冷,透进来的每一丝风都像刀一般划过皮肤,刮得人鼻尖生疼,浑身都忍不住发抖。
她拿出口罩耳护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住,然后看向窗外,她看见了不远处电线杆上的维修人员。
漫天的白色中,他身上荧光红的工作服格外显眼。凛冽寒风中,像一朵随时熄灭的微弱火苗。
祁安安不忍地收回视线,下一秒,电线杆上那个身影被风卷得东摇西晃,他几乎没有攀抓的机会,像个鲜红的塑料袋,直直坠向地面。
祁安安心里一紧,然后下意识闭上眼。等她再睁眼时,那抹红色己经摔进冰雪堆里,一动不动。
极寒的天气恐怕己经让他冻僵,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甚至没有看到四溅的血迹。
祁安安怀疑,他在坠落之前就已经失去生命。
过了好久才有几个人从四面围过来,这时积雪已经埋住了他的半边身子。
没有救护车来。
半个小时以后,一辆简陋的地排车拉走了那具尸体。
雪还是没停,很快就把所有痕迹洇灭殆尽。
——
电力还是没有恢复,祁安安魂不守舍地回到地下室,连着充电宝打开了社交媒体。
上面也是兵荒马乱,充斥着各种绝望的消息。
【凌晨停电直接给我冻醒了,啥时候来电啊我快扛不住了!】
【还剩两包泡面,连壶热水都没有,我能活下去吗?】
【家里老人已经停药三天了,医院电话一直打不通,拜托大家帮忙转发扩散。】
求助的,找人的,发泄的……,昨天的突然降温,杀伤力其实比白雾还大,有大佬保守估计,这一波起码减少了四分之一的人口。
祁安安看得压抑,没一会就退了出去,然后登上了原主的微信号,打开了之前的小区群。
真是没想到,祁安安的“好家人们”居然还活得好好的,在大家都异常沉默的时候,李家父子在群里上下蹦哒的倒是欢腾。
祁安安滑上去慢慢爬楼,寒潮刚降临时,这几人打感情牌,在小区物业和其他业主求助到了几件棉袄和食物。
但昨晚大降温后,任他们怎么卖惨,大家都以自保为主,很少有人再有泛滥的圣母心。
祁安安切到祁父祁母家的监控视角,看到四个人整整齐齐变成了四只鹌鹑,裹着毯子缩在背风的沙发后面。
S市是典型的南方城市,冬天最冷的时候都没有到过零下,过冬一件棉服就够了,甚至有抗冻的更是一件大衣过一冬。
李铭以为躲到祁父祁母家就能苟住。但祁安安可清楚,原主这对父母因为有个任劳任怨的小女儿,把自己娇养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闲人。
别说做饭了,连囤粮都没多少,全是些没用的保健品。
李铭好女婿的嘴脸还没保持几天,先被饥饿打败了。祁安安把监控往回倒了倒。
才发现,这四个人里似乎还划分出了阶级。李铭仗着性别优势迅速和儿子李小伟建立了同盟,他们严格控制家里的保暖物资和食物,并且命令祁父祁母每日都要出门乞讨。
老两口一开始还不同意,但被打了一顿之后就老实了,每天只能穿着薄薄的棉服,带着两个巴掌大的小面包挨家挨户乞讨。
讨不来食物,李铭就请他们吃大嘴巴子;讨来了也没他们的份,只能喝点热水填填肚子。
现在没了水电,他俩的日子怕是会更加精彩。
祁安安屋子里的储备电源有限,但,好不容易有个乐子。
看狗咬狗,哪怕是自己发电,也要把这个瓜吃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