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小姐今日真美!”丫鬟将最后一枚桃花金钿贴上玄负雪的额头,又往她身上层层叠叠套满凤冠霞帔。
玄负雪有些迟钝地抬手瞧了瞧自己身上的大红嫁衣,觉得有些新鲜。
窄袖小衣,下身是刺绣黑红马面裙,腰间、手腕上,挂满了亮闪闪的银饰,随着她的走动发出丁零当啷的清脆响声。
不像是寻常人家,倒像是苗疆巫蛊一族的少女。
最后,朱红盖头落下,遮蔽了玄负雪的视线。
在丫鬟的指引中,玄负雪晕晕乎乎地跨出了厢房,随后上了早已等候在外的红花轿。
仪仗开道,锣鼓喧天,玄负雪只觉得脚下一晃,随即整个人就跟着喜轿一同摇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停下来,轿子外有人高喊了一声:“新郎迎接!”
玄负雪的心脏不受控地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她的胸口。
从厚重的喜帕底下,她瞧见了一只经络分明、骨节修长的手,轻轻挑开轿帘,掌心向上,在等她握上去。
马上就要把手放上去的一瞬间,玄负雪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可是那只手的主人似乎等得太焦急,竟是直接摸索抓住她的腕口,将她半扯半拽拖了出去。
玄负雪被喜帕盖着脑袋看不清前路,只能踉踉跄跄跟着新郎往前走,跨了火盆,进了礼堂,又有一道尖细的嗓音颤巍巍地高唱:“吉时到,行佳礼——”
“一叩首,拜天地——”
“二叩首,拜高堂——”
“三叩首,夫妻对拜——”
“礼成、”
“入洞房!”
玄负雪的眉梢猛地一跳。
怎么才拜完天地,就直接入洞房?
她在原地等了一会,可这次没等到人来牵引,正当她纳闷着洞房到底在哪,试探性地伸出脚步时,一直罩在她脑袋上的大红喜帕忽地被人揭开了。
眼前豁然光亮,她颇为不适应地眯起眼睛,在视觉未恢复之前,其他知觉便变得分外灵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异香,香味浓郁,可闻久了就令人作呕头晕,除此之外,还有种奇怪的粘稠水声,以及清脆的啪啪声在连续不断地响起。
玄负雪揉了揉眼睛——直到她看清眼前礼堂内一幅幅交织的横陈□□,冲击性令她僵在原地。
她以为的成亲礼堂,分明是个妖□□窟!
异香又一次袭来,玄负雪脑海中忽然空白一瞬。
然而下一刻,她干脆利落地拔出金簪,直接刺穿了自己的手掌,尖锐痛楚立刻袭来,她勉强找回了一丝神智。
她想起来了,她同凛迟吵了一架,接着就被中了幻术的凛迟拉到了一片海棠花林中,误入了魔的幻境。
就在她脑中飞快转动念头的同时,礼堂内一堆辣眼睛的妖魔鬼怪始终没停,丑态百出,玄负雪一想到自己方才被按着拜的高堂是那样两坨白花花的肥肉,就恶心得几乎作呕。
随着一具具的□□交/合,不断有淡粉色的雾气升起,玄负雪再一次闻到了那股奇特的异香味,脚下一软。
看来她原先就是被这香味控制了心神,玄负雪在心底啐了一口,暗骂这构造幻境的魔如此鸡贼,不敢正面伤人,只能耍这些恶心的诡计。
若是真的被这股异香控制,指不定她就要变成堂上滥/交的其中一员了!
一想到这,她就止不住地犯哆嗦,干脆咬咬牙,还想再扎自己一下,却突然被攥住了手腕。
是那新郎。
他原先站在她身边不声不响,玄负雪险些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冥冥之中有股预感,她抬起脑袋,果不其然对上了凛迟那张面色淡漠的脸。
比起勉强还能控制自己的玄负雪,凛迟的状况看起来显然更不好,他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两眼浑浊,直呆呆地盯着前方,从视线的角度来看,玄负雪疑心他一直在看自己的嘴角。
意识到的一瞬间,堂上那些紧贴的唇舌画面突然充斥满她的脑海,玄负雪只觉得一股灼热的躁意自小腹升腾而起。
这不对劲!
她就知道,这魔能制造出迷香,肯定不止是惑人心神这么简单,还留有后手!
她怕不是中了合欢蛊!
从前她听乌行止说过,千寻云岭地处南疆,当地妖魔较之其他地域更为特殊,其中一支尤擅使蛊,能操纵四肢,控人心神,乃至生死。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她的身体越来越热,手脚越来越软……
连带着,眼前的凛迟看起来也越来越眉清目秀……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