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吹吹打打的声音传来,宋倾韫望向门外,陆远青快到了。
她慢慢走出灵堂,直奔府门,步子还是如平常一般稳重。
到了府门口,宋倾韫看着陆渊扶着的临时打造的木棺却迟迟不敢上前。
敬仰陆远青的人很多,一条街上全是人,但棺材附近却只有陆家人,他们害怕挤着陆远青。
宋倾韫不动陆渊便一直看着她,他还在等宋倾韫过来看陆远青一眼再让人将陆远青抬进灵堂。
良久,宋倾韫还是走下阶梯,她微微颤抖的手抚上木棺,咬牙看向其中的人。
陆远青好似睡着了一般,他很安详,可嘴唇上却是青紫的。
宋倾韫好像对这样的陆远青有些陌生,此前陆远青面对她时表情都十分丰富,这种毫无生气的模样一下就刺痛了宋倾韫。
明明几个月前他才灿烂地对着自己笑,明明前段时间才收到过他寄回来的信,怎么没过过久,那么一个鲜活的人,突然如同睡着一般永远不会再醒来。
这可是陆远清啊,少年将军,与他父亲一样是战神般的存在,怎么可能轻易就死去。
他那么好,那么爱护百姓,不应该活得长长久久嘛。
为什么要给他一个这样的结局。
宋倾韫觉得不公平。
大将军没有死于战场,却死在回家途中,这难道不是一个笑话嘛。
天大的笑话。
不应该是这样的。
许久,宋倾韫都未能平复心情,她紧紧盯着陆远清,心中千疮百孔,悲哀难言。
“抬进去吧。”最终宋倾韫还是移开了眼。
他终归是回来了,以这种众人不能接受的方式。
士兵们将陆远青抬进灵堂,然后再将他轻轻地放入早就准备好的大棺中。
期间宋倾韫一直不敢多看,陆远青肯定不喜欢被别人抬着,以往有什么事情他都会亲力亲为的。
“哀乐起。”
随着管家出声,灵堂内的锁啦声越发响亮,成功压过了一众哭声。
这一日,宋倾韫都没有离开过灵堂,所有的陆家人也没有走开,比陆远青小的小辈们跪在蒲团上,长辈们便站着。
白日来的百姓络绎不绝,夜晚因为皇帝要来的缘故,陆府暂时不接待其他人,整个陆府便一下子清净下来。
只不过清净的是人心,哀乐和哭泣的声音仍旧存在。
陆渊和宋倾韫站在最前方,皇帝来时宋倾韫想避开,但因为余家的事还未解决,她只能站在一边,等皇帝慰问后再开口。
皇帝看见宋倾韫还有些愧疚,尤其是最近宋倾韫看上去又瘦了不少,弱不禁风。
但要他对宋倾韫说些什么他还真说不出口,从小他们便不亲近,皇帝也不太了解这个女儿。
宋倾韫见此开口道:“想必父皇也听说了驸马是遭朝中人背叛暴露行踪才中埋伏的,恳请父皇给他一个公道。”
皇帝道:“这件事情朕自会处理,不会让远青白死的。”
“那父皇准备何时处理,这边已经有关于余家的证据。”宋倾韫低眉道。
皇帝好似不太愿意提起这个话题,只是面对宋倾韫这样的质问,又必须给一个回答,于是道:“目前所有的证据还不够,余家是几代贤臣,如果就这样问罪,不妥。”
宋倾韫心有怨气,如果不是必须要冷静,她都想盯着皇帝的眼睛,大骂他一句昏君。
“如果不妥,就算动不了余太傅,他的儿子是不是应该先抓起来,毕竟他儿子最有可能是真凶。”
“宋倾韫,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难道朕还会袒护余家吗?”皇帝加重语气。
“女儿不敢。”宋倾韫道,之后便不再言语。
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宋倾韫觉得再多费口舌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