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宋羽涟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观望。
这个静棋居很小,就是一个两层的小阁楼,位置也很偏僻,据说是上上代皇帝修建的,当时很多人来这边下棋,但是后两代的帝王觉得此处太偏,就在其他地方重新修建了一个大的棋房。
本来皇帝想让她们直接去棋房学习,但杨贵妃觉得那边太杂,就向皇帝提出了来这边。
宋倾韫来过这边一两次,但宋羽涟没有来过,她看见上面的牌匾都旧了,十分嫌弃。
“四皇妹,我们进去吧。”宋倾韫看见里面已经坐了一个老人,那个老人背对着她们,不知道是老人耳朵不灵敏还是沉浸在棋中,并没有动作。
“你先进。”宋羽涟道,她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宋倾韫听此便先一步跨了进去,“是周夫子吗?”
理应来说是周折先向她们行礼,但宋倾韫向来不在重这些,而且能让杨贵妃请来的人,肯定很有学识,她敬重有学识之人。
周折此时才从棋盘中抬起头来,他已经白发苍苍,行动却不慢,见两位公主来了之后,立马起身行礼。
宋倾韫没有受他这一礼,而是虚心地以学生自称,宋羽涟对她这种做法很不屑。
两人坐定后,周折先向她们介绍了自己,然后再开始授课。
虽然周折看起来很慈祥,一副隔壁好祖父的样子,但他上课极其严厉,也不管两人是公主,该说的地方说,该骂的地方就骂,丝毫不留情面。
宋倾韫开始都被他这种做法惊呆了,后来想想,他之前是御史大夫,监察百官,肯定要直言敢言。
一上午就在学棋中过去,宋倾韫还好,她有底子,自己也经常琢磨棋艺,学起来不难,周折还夸了她,但宋羽涟就惨了,这边下错一步那边下错一步,差点丢下棋子走人。
回去路上,宋羽涟还向宋倾韫不停抱怨,“你说说那个周夫子怎么这么凶,我不就是下得不够好吗,要不是父皇也知道这件事情,我怕他去找父皇告状,早就揪着他的胡子让他跟那些高手去对决了。”
“嗯。”宋倾韫应和着,并不作评价。
宋羽涟不满地道:“你应该还挺开心的吧,我见你棋艺不错,是何时学的?”
宋倾韫道:“自己平时琢磨的。”
“哼,你倒是喜欢这些文雅之事。”宋羽涟抱怨道,“怎么尽学一些你喜欢的,我想学舞蹈又如何了,难道舞蹈就上不得台面嘛。”
宋倾韫不好多说,不让宋羽涟学的是杨贵妃,又不是自己,虽然她也认为舞蹈并不低贱。
宋羽涟见宋倾韫像一个闷葫芦一般,也懒得与她多说,到了一条岔路口,她直接去了其他地方,没有跟着宋倾韫回宫。
宋倾韫没在意,反正她和宋羽涟也不是姐妹情深。
回到宫中用完午膳,宋倾韫又如往常那般,下半日都在藏书阁中度过。
此后连续几日,她们都是一大早就去了静棋居,周折说她们基础不佳,要多学习,宋羽涟还是不情愿,宋倾韫却像过上了定时点点的生活,上午学棋,下午去藏书阁,时间安排非常严密。
又是一日,两位公主照常去了静棋居,今日周折是从楼上下来的,他带来了一局棋,只要她们能够凭借自己破解这局棋,今日上午便可歇息。
宋羽涟叫苦不迭,她还想看宋倾韫会如何下,但周折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他让宋倾韫去楼上,如果想好了便唤他上去。
“夫子,为何你守着我不守着宋倾韫。”宋羽涟心中十分不舒服,她觉得靠她这一个上午都不必休息了。
周折道:“三公主基础不错,凭自己应该也可以,但四公主的基础还不牢固,我看着也可以提点两句。”
宋倾韫顺着楼梯上楼,因为她下棋喜欢清静,便也没让月白跟着,但她刚到阁楼之上,竟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嘘。”陆远青手指抵在唇上,他示意宋倾韫不要出声。
宋倾韫眼中的惊讶逐渐消散,她镇定地走到陆远青身边,低声道:“陆公子为何在这?”
陆远青将宋倾韫拉到了一边,他应该来这有一会了,之前还在楼下待过许久,因为宋倾韫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这香味就是楼下所点的檀香,如果不是在楼下”久留,香味不可能会这么浓郁。
“我就是进宫看看。”陆远青眼神闪躲。
宋倾韫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她皱眉道:“陆公子,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就要喊人了。”
陆远青满脸无奈,但又不敢提高声音,“三公主,我真的只是进宫看看,周夫子也教导过我,和我父亲是好友。”
宋倾韫道:“那为何你要待在这里,还不敢见人,陆公子,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细想了一番,她觉得周夫子让她上来应该是想让她见陆远青,不然周夫子为何突然出这样一个棋局,还让她单独上来。
陆远青觉得宋倾韫太聪明了,他坐在蒲团上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是,我确实是来找你的,父亲让我给你送一个东西。”
“给我送东西?”宋倾韫很困惑,她不知道送一个东西为何要这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