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献饮下桌上备好的茶:“不过就是富人病,常年饮酒作乐毫不节制,生性懒惰终日久坐又姿势不正压迫经络,一味依赖补品调理,寻常瞧着并无大恙,年纪大了久积成疾,一经中风,通身毛病迸发,摊在床上。可怜他那年近七十的老母亲既要操持家业,还要为他到处求医。”
余娇娇听到这话默默放下腿坐正,解释道:“齐家子嗣不旺,长孙夭折,幼孙不过五岁,齐老夫人睿智,但对独子多年溺爱放纵,也是自讨苦吃。如今齐家老夫人已年近七十到底力不从心,唯一的儿子又是个不中用的,若是齐老爷没了,那齐家家业怕是要趁机被各家商行瓜分殆尽。”
沈献抬眸望向她:“那与你而言岂不是件好事。”
余娇娇又翻了页书轻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容易噎死。我一个人吃不下那么大的家业,与其便宜了其他商行,不如留着那不中用的,待老夫人驾鹤西去,再步步蚕食,所占即所得,耗我还是耗得起的。”
沈献皱眉:“你同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告诉他人。”
余娇娇嘴角小梨涡绽开:“我既然告诉你,就不怕你告诉他人。若连这点流言都禁不起,余家早就败了。更何况,咱们如今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她又问道:“余老爷这病你能治?”
沈献整理衣袖不以为意:“小病而已,只要坚持用药,每日药澡泡身,针灸火疗,舒筋通络,不出月余便能下榻,半年即可痊愈,你这十万两银子赚的可是真值。”
见无人应答,沈献抬眼望去,就见余娇娇单手撑着下巴望向自己。
莹莹烛光下,她的珍珠耳环摇曳生辉,满头璀璨珠钗衬得一双杏眼更是明眸善睐,眼波流转,娇俏而不妩媚。
沈献别过眼去,皱眉道:“你看我作何?”
余娇娇笑答:“我只是好奇,一个百草谷的寻常弟子便有如此本领,可见百草谷人才济济,那你们谷主不得是华佗再世,医神下凡?”
提到这,沈献嘴角微勾,不由挺起胸膛,眉梢间都是得意:“我们谷主可是神医圣手,内外兼修,惊才绝艳,能活死人肉白骨,江湖上无人不敬,就连五岳泰佬都得礼让三分,而且为人矜贵,品行纯正,性情温良,当可谓天下一绝。”
听到沈献如此夸赞那百草谷主,余娇娇不免有些讶然。
虽然与沈献相处不算长久,但也可知他是个毒舌刁钻,自负傲娇,眼高于顶的性子,这种人居然会对一人如此赞誉,倒是让余娇娇心中不免生出好奇,不过她如今更琢磨另外一件事。
“既能活死人生白骨那当真是医神下凡,听闻这老神医皆有独门秘方,滋养容颜,长命百岁,但只传内门弟子,从不外泄。要我说,若当真有这种好东西,更该造福万民才是。”
沈献听到这话斜眼瞧她:“你莫琢磨些有的没的,独门秘方怕是没有,毕竟我们谷主今年不过二十又六,未到而立之年,谈何‘老’字?”
余娇娇一愣:“二十又六?”
方才沈献话里话外这百草谷谷主品性高洁,又受武林各大门派敬重,江湖地位崇高。她理所当然便以为是画上那种慈眉善目、鹤发童颜的老人家。
居然才二十多岁就已经有超群医术,难怪沈献瞧起来如此崇拜他。
提到百草谷谷主,沈献溢美之词滔滔不绝:“我们谷主容貌可比天上仙,如皎皎明月高挂天边不可触及。不知多少武林世家女子钦慕,装病求医只为见我家谷主一面的,江湖美男排行榜我家谷主常年位居第一,谁人能及。”
余娇娇越听越不对劲,嗑着瓜子道:“江湖美男排行榜我倒是听说过,可排名第一的一直是铸剑山庄少庄主洛扶桑啊。”
余娇娇平日无事便爱搜集八卦,江湖上的虐恋情深,俊男美女也都知道些,但当真没听到过百草谷谷主的消息,否则她也不至于以为对方是个老头。
沈献听到这话顿时声音都提高了八度:“那洛扶桑向来与谷主不合,必定是他嫉妒谷主美貌使了手段隐去我们谷主名号。”
“......”
对于追星的狂热粉丝余娇娇向来是不与争论,顺势道:“想来应是如此,你这般容貌绝佳之人都赞叹不已,你们谷主必定是天人之貌,明月之姿。也可能是我消息落后,毕竟我人未在江湖,只是道听途说,口口相传难免失真。”
沈献听到这话炸毛略顺,撇了撇嘴:“那倒的确。”
见顺了毛,余娇娇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暂且不谈其他,你可得努力赚钱,别忘了还欠我十万两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