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宣缘倒觉得这举措很妥当,点点头,又问:“跟着严望飞的那群人现在有消息了吗?”
“还没,不过几百个人包围他一个,就算严望飞长出翅膀也逃不出去啊。”
走在最前边的严望飞感觉有点不对劲。
身后这群人太安静了。
他步子不停,脑中却在疯狂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想着是否有什么变故。
……那群突然冒出来抢粮的“百姓”?
严望飞一面思索着对策,一面偷偷瞄向身后。
他正要转身,一柄刀神不知鬼不觉的架在他的脖子上。
严望飞笑了一声,欲开口周旋,只是声音还未出口,脑后便受到一记重击,疼得他两眼发黑。
他踉踉跄跄着倒地,看上去不省人事。
贴着严望飞脖颈的利刃也稍稍松懈,又几人上前打算将他带回营地。
还未近前,这个看似昏迷的土匪就突然暴起,像条泥鳅一样穿过这几人的包围。
他这惊人的身体素质,挨了这么一下重击居然没晕过去。
只是等他看清里里外外几百人构建的包围圈后,再强的身体素质也只能放弃挣扎。
吴王那些精兵这么不中用吗?
居然能全被人掉包了!
他强压下如雷鼓噪的心跳,神态镇定地开口:“诸位……”
话刚出口,脑袋又捱了一拳。
严望飞终于眼冒金星昏了过去。
这一下是拿石头砸的,就算是铁人也该晕过去了。
为防止他诈尸,这些人还拿两指粗的绳子将人牢牢缚住,而后才扛着人往军营赶去。
顺路依照杜宣缘交代的内容,将被严望飞绑好、藏在林中的王刺史也抓住带走。
王刺史迷迷糊糊睁眼,就瞧见眼前几百名汉子,还扛着严望飞。
那一瞬间,他还以为吴王是彻底疯了打算就地把他二人处理掉。
直到进入安南军的营地,王刺史才如梦初醒般回神。
“这是……”混沌的大脑像生锈的齿轮,半天转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看着身边回到军营后各司其职的众人,茫然道:“吴王的私兵,投敌了?”
“王刺史。”身侧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孰为敌,孰为友?”
王刺史侧身,对上一双含笑的琥珀眼。
“不是都为朝廷做事吗?何处此言?”杜宣缘歪头,瞧着当真是困惑不解的模样。
恍惚间,王刺史好似又回到推杯换盏打官腔的时候。
他怔怔看着杜宣缘,终于回神般露出恍然之色。
“竟是……渔翁得利吗?”
“何来渔翁?”杜宣缘挑眉,“不过是有人不知深浅,下水捕鱼反要淹死在水中了。”
她又笑着对王刺史道:“好歹官身尚在,刺史先去洗漱洗漱,留待几分体面,如何?”
王刺史自嘲一笑,心想着“自己还有几分体面”,人还是乖乖跟着他们被领到帐中,看着蒸腾出雾气的热水与干净整洁的衣物,布满红丝的干涩双眼中竟渐渐蓄出些泪意。
严望飞昏昏沉沉醒来,看着周围昏暗的环境还有些恍惚。
这是哪儿……
“醒啦?”熟悉到近乎刻骨铭心的声音传来。
严望飞猛然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面前清隽的青年。
他手指微动,看着杜宣缘的目光泛出凶意。
这时候严望飞才后知后觉到身上被死死束缚着。
杜宣缘看也没看他一眼,平淡地说:“你爹死了哦。”
系统:……
宿主,你这个……啊……
杜宣缘盯着系统的能量收入细则——一点小小的波动,还不如他发现自己被包围时的负面情绪厉害。
不过杜宣缘也没多少意外。
毕竟严氏父子情深得程度跟吴王的道德阈值一样高。
杜宣缘想了想,又说:“杜宣缘觉得你令人作呕。”
能量收入有了一个小小的起伏。
有用。
果然比起亲爹死了的消息,对他而言还是有辱“尊严”的否定更难以接受。
“你还不如吴王,他好歹还会做做样子。”杜宣缘接着说,虽然她觉得这些人都怪恶心的。
严望飞深吸口气,冷笑道:“你懂什么!”
杜宣缘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接着漠然地说:“你爹也说过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