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穆骏游不在场,否则定要在心中感慨万千。
军符到吴王手中,门口的看守虽然撤去,但吴王还是将山南官员软禁在王府中,不许他们随意外出。
还是第二日郡主棺椁入墓,才让他们被关了这些日子后第一次出王府。
如吴王所说,福乐郡主的陵墓修建不过几年,简直就是个毛坯房,对于吴王而言,这样的陵墓给福乐实在太过寒酸。
是以福乐的棺椁是往为吴王准备的陵墓抬去。
那座陵墓修了十几年,属亲王规格,豪华程度远超郡主所能拥有的制式。
——若是吴王日后篡位得逞,福乐追封公主,这座陵墓倒不算辱没。
不过现在嘛,吴王硬要把女儿抬进去,谁又能阻拦?
安置好棺椁后还要再停灵七月,期间会有更多人赶来哭悼福乐,七月后再行封棺、封墓之礼。
杜宣缘随一众官员退出墓室,忽然转头又看了眼这座豪华的陵墓。
左右墓室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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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望飞拍案而起,怒道:“何不早告我!”
王刺史有些纳闷,道:“王爷要争对穆旗奔,不是我们都知道的事情吗?”
前些日子福乐停灵王府,各地官员有空的都过来吊唁。
虽然王刺史跟福乐关系不大,可来都来了,这些官员大多要顺便上王刺史那儿登门拜访,这段时间被连番恐吓自觉岌岌可危的王刺史忍不住“结党”之心,几乎是来者不拒。
忙活着忙活着,自然也就忘了山里这号人。
如今福乐入墓,他才有闲暇联络严望飞。
刚刚说话间谈到前些日子吴王扣押穆骏游,王刺史还在欣慰,谁料严望飞勃然大怒。
搞得王刺史一头雾水。
严望飞道:“吴王要干脆杀了穆骏游倒好,可他偏偏将人软禁,不就是想招拢穆骏游的意思吗?一旦穆骏游降伏于吴王,我等哪里还有活路?!”
王刺史在军务纷争上的敏感性远不如严望飞,经他一提醒才明白其中利害。
可这是吴王下的决定,纵他早些告诉严望飞,又能有什么解决办法?
难不成他们还能潜入王府,将穆骏游这些人放了?
王刺史思来想去,只觉得吴王决定软禁穆骏游,不论后边结果如何,都是对自己这一方人十分不满,他们根本无力回天,于是王刺史干脆撂挑子般道:“如何是好?”
严望飞更是心急如焚。
福乐之死显然烧起吴王一腔怒火,也点燃了对方的理智,照严望飞先前观察的情况,吴王对穆骏游一直不满,冲动之下与穆骏游相争,自己也好浑水摸鱼。
可不知是谁给吴王浇了一盆冷水。
竟然让吴王与穆骏游间的关系冷却下来。
现在不上不下的人反倒成了他。
鬼使神差般,严望飞想到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家伙,脑海中此人挽弓立于崖上的身影一闪而过。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破坏吴王和穆骏游的关系,取信吴王……
严望飞的目光落到王刺史身上。
“此事也不是全然没有解决的办法。”严望飞突然道。
“什么办法?”王刺史惊喜地看向他。
严望飞靠近王刺史,在他耳边道:“借你首级一用。”
王刺史瞪大双眼。
他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便觉脖颈一痛,瞬间失去意识。
“来人!”放倒王刺史的严望飞朗声道。
守在外边的私兵跑了进来。
严望飞将昏迷的王刺史丢给他们,道:“王刺史对我等不义,欲出卖我们,我已经将他击晕,然而咱们的存在已经被他泄露,诸位快随我自救!”
这些被关在山上训练的私兵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山下的渠道,自然对严望飞马首是瞻。
其中两人押着王刺史退下。
其他人则是看向严望飞,等待他下“自救”的命令。
严望飞抬头,看向四周与苍安县相似的山景,目光定在南方,他道:“南下,绕过丹州,偷袭浮州。”
“娘。”穆凭意趴在杨均心的膝头,“姐姐今天能站起来了。”
“阿春的身体好得快。”杨均心嘴角带笑,手上的动作不停,她正在织一个平安结,穆凭意出生的时候她便给女儿织了一个,这个是为阿春准备的。
“爹什么时候回来呀。”穆凭意还未褪去婴儿肥的脸蛋被压扁。
杨均心腾出手摸摸女儿的脑袋,道:“快了,等新种下的秧苗长大,你爹爹便回来了。”
穆凭意“嗯”一声,又开始絮絮叨叨聊着她的新姐姐。
她很喜欢阿春,阿春会陪她玩,跟她讲千里之外的皇城里有哪些不同于江南的风土人情。
虽然穆骏游自幼在皇城长大,但他很少有时间跟女儿讲那些故事。
杨均心正在给平安结收尾,可最后几下不知怎么搞得突然错位,一个将要成型的平安结就这样散成凌乱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