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宋琢玉伸手,正要拿出钱袋给她付钱。
赵清薇一抬手,压下了他的胳膊,她眉眼弯弯,笑道:“不行。这个是清薇送给姐姐的礼物。”
“哥哥觉得,这个簪子适合她吗?”她把簪子放到宋琢玉面前,问道。
白玉簪子在少女的指节间泛着光,宋琢玉把自己所剩不多的银钱收好,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看着哥哥为她茶饭不思的样子,我不喜欢也没有办法呀。”赵清薇摊手,语气有些无可奈何。
这些天宋琢玉的伤虽然好了,可是人的精神却渐渐地颓了下去。赵清薇知道他一向有分寸,急着回去肯定是有要事。可是赵清薇几次问他,他都缄口不言,想来也是和他那个不怎么了解的心上人有关。
临春哥哥每次去找爹爹,都会被爹爹狠狠训斥一顿,她不好忤逆父亲的想法,只好想着办法逗他开心。
赵清薇侧目,疑惑道,哥哥不会是害了相思吧。她拿着簪子,戳了戳宋琢玉的手,又问道:“哥哥说,她会喜欢吗?”
宋琢玉的眼神温柔了下来,许应平日行事大胆,不拘于礼法。他还从没有见过许应换回女装的样子。不过这白玉簪子雕得好看,又不俗气,与许应应当也是相配的。
“应......”应该会喜欢吧。宋琢玉接过那支簪子,心头涌起一阵暗潮。
门外一阵车马嘶鸣,首饰铺子门前熙熙攘攘,人群朝这边袭来,房间内立刻暗了下来。
这间店位于闹市的中心,人多拥挤本是正常现象。可是一下子出现如此多的人,那是非常非常不正常的一件事情了。
“哎!让开点,别影响我们做生意!”店内小厮跑到门口,驱赶着即将涌进店内的人群。
宋琢玉结完账,与赵清薇一路准备离开,看着门口的人流,又偃旗息鼓。门外的声音不偏不倚地落入宋琢玉的耳中。
一人发牢骚道:“这通缉令怎么又换呀?换来换去不还是那个人嘛。”
“嘿,这都多长时间了,人还没找着呢?”一人接腔道。
“这样没心没肝的卖国贼,说不定已经被仇家杀死在半路上了!”
赵清薇站在门口观望,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门外的人越来越多,始终没有减少的趋势。再不走,一直赖在人家店里也不太好,她想了想,拉着宋琢玉出门。
街巷太窄,而人又太多。宋琢玉与赵清薇逆着人流返回,赵清薇小小的一个,被宋琢玉护着,也没被撞到。
宋琢玉伸手,给他们二人留下了方寸之间的空隙。可这远远不够,逆行本就艰难,怀中放着的那根簪子不时地扎着宋琢玉的胸膛。
他环视一圈,周围尽是攒动的人头,他轻声道:“清薇,咱们快走。”
忽而,宋琢玉动作一滞,脚步顿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闹市中心的布告栏上贴了一张巨大的画像,上面的人脸孔是那般的熟悉,顾盼神飞的姿态仿佛就在面前。那一瞬间四下的嘈杂之音都被他主动隔绝在外。宋琢玉心中有惊涛骇浪,一时震惊的不能自已。
赵清薇看出他的不对劲,戳了戳他的手,问道:“临春哥哥,怎么不走了?”
宋琢玉的心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藤蔓缠住了,脚步却没有停下。他顾不上教养,抬手拨开眼前的人群,走到那张告示栏的下方,见到了那个在他心中的俏丽女子。
“这人是谁?”他的声音带着些抖动。
赵清薇艰难地扒开人群,跟着他一路过来,还没喘口气,就看到了宋琢玉的眼底,带着隐忍的光。
白纸黑字写在上面,哥哥怎么不认识了呢?赵清薇大大方方地道:“许应。”
周围的人瞧着他这股奇怪的劲儿,好像第一天知道这事似的,道:“文思阁那个,你不知道呀?周尊失窃,她至今下落不明呐。”
“怎么,兄台见过这个贼人?”那人抬眸,声音里带着套近乎的语气,问道。
“不曾。”宋琢玉低声道,将所有的情绪都掩饰在自己的心中,再也不曾表露出来分毫。
周尊失窃,满城风雨闹得沸沸扬扬,雍州刺史必然知晓此事。怪不得她走得这么急这么赶。
宋琢玉心想,原来是她是许应。国之蛀虫,刘山来杀她,自己不该动恻隐之心,饶她一命。
原来他是最后一个知道她身份的人,他知道她的身份是假的,却不知道她竟是通敌叛国的许应。
“哥哥,咱们走吧。”赵清薇看宋琢玉脸色不好,拉着他走出了人群。
宋琢玉走着,猛然想起来第一次遇到许应的场景,双喜当时说的什么,双喜说,先去的梁州,在来雍州的路上,丢了画像。
那这画上的女子,就是和他一道相处了半年的许剑知。
二人马上就到城门,宋琢玉肩头却被冷不丁地一拍,他扭头会看,正是刚刚同他搭话的那个人。
他朝宋琢玉挤眉弄眼,道:“要是你有线索,咱们一块报官,抓住这人,赏金平分,如何?”
“我说了我不认识她。”宋琢玉已经没了耐心,声音是无比的冷酷。
那人显然不信,凑上来还要再说些什么,宋琢玉开了口,语气更加低沉,道:“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还不快滚。”
用一双瑞凤眼剜人,没了平日里温柔的风情,着实令人胆寒。
盛夏的骄阳耀得人睁不开眼睛,宋琢玉轻声叹了口气。
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那感情是不是假的?什么是真的?
她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
宋琢玉不知道,痛苦在他心里蔓延,他必须得走了。
去找许应,问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