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琢玉心道,许剑知终于不装了。
“好。”他难得见许应不和自己虚与委蛇,道:“东西放这了,我走了。”
“我不知道今天晚上那个人为什么要来杀我,但是我真的没有招惹他。”许应很累,身体不住地发冷。
许应的脑袋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命,活着的时候事事不如意,样样不顺心,没想到进了画中,自己还是要落得如此下场。她担心着眼下,又惧怕着将来。
“你相信我。”
“嗯。”
“我......”许应还是有点害怕,欲言又止。
“早些安寝,不会有人再来找你了。”宋琢玉的声音安静沉稳。
月色被掩到了门外。宋琢玉的身影渐渐隐没。
许应燃起了灯,凑到桌前,看到了宋琢玉留下的东西。
药材码的整整齐齐,桌沿还有一瓶金疮药。
令许应吃惊的是,这人还像模像样地给她带了一包松子糖。
难不成他以为自己不去看病,是因为怕苦。
细细的药粉撒三伤口上,伤口处一阵清凉,她的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指尖的丝丝甜意顺着喉咙浸润到心里。
许应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悄悄地说了一声谢谢,没让任何人听见。
......
城郊地牢。
地牢阴暗潮湿,常年不见光,有股湿透了的霉味。
这是宋琢玉的私牢,他本以为卸任之后,此地便没了用处,没想到还能再派上用场。
刺客被贺长龄拖了一路,白色的衣襟上混合着泥土和血迹,他脸上有些匪气,看起来不好招惹。
宋琢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目之间冷若冰霜。
“弄醒。”
贺长龄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冷水泼到男人身上,看了一眼宋琢玉,道:“此人不见得是为许剑知而来,何必大费周章地把陈顺调走。”
陈顺是好不容易安插进杨府的,如今刚刚站稳脚跟,又被宋琢玉安置到别处。
“守护一城百姓安危是我应尽职责,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我失职。”
许剑知很害怕,他想。
他日日校对核查姓名,竟不知如此危险的人已经混入了城中。今日是许剑知受伤,明日难保不会有他人。
水迹斑斑,冷水一经泼下,男人便受了凉,咳嗽着醒了过来。
“呦,醒了。”贺长龄蹲在他面前,笑道。
贺长龄看起来温和知礼,从不生气,此时笑得毛骨悚然。
刺客欲后退,四肢却被铁链锁死,挣扎不开,发出叮铃的响声。
“小公子,留你一命是我们好心呐。”贺长龄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从哪来的?”
“可有同伙?”
“为何杀人?”
烛火摇曳,地牢里幽深而静谧。
“无可奉告。”男人冷声答道,好像贞洁烈妇一般誓死不从。
“不说?”贺长龄挑了挑他的下巴,笑道:“真不说?”
“好好晾着吧。”宋琢玉瞥了一眼他的肩膀,吩咐道。
贺长龄知道这个“晾着”是什么意思。
鞑靼有一次出其不意地入侵,彼时军队尚在休整,还未迎战便被透露了消息,节节败退。宋琢玉找到通敌汉奸时,那人涕泪横流,发誓自己知错,又说自己多么多么不得已,跪着喊着求他放过。
他从不轻易杀大昌的百姓,可那一次,无数将士因为情报泄露,命陨沙场。他能侥幸回来,已是命大。
国仇家恨,最不能容忍。宋琢玉不由分说地卸了他的手腕,折了他的脚踝,用参汤吊着一口气,拉到自己的私营,凌迟了三百多刀,听说送到京城已成了血人,还未断气。
今日发生了这样许多事,宋琢玉已经支配了太多的耐心,不想再和别人做口舌之症。
贺长龄手上的功夫了的,刀刀见血,却无一击致命,能把人折磨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他拿过墙上的刀,一点一点割着男人的衣服。露出衣服下,结实的皮肉。
刀尖抵在男人的颈窝,玩弄般敲打着他的锁骨。
少年的声音清晰明了,“且不说你不该去伤许剑知,就是这城中任何一个普通百姓受伤,我们将军都不会放过你。”
“你要如何?”真刀真枪地架在脖子上,男人的眼底划过一丝恐惧。
“当然是一刀一刀地晾着你啦。”贺长龄得了宋琢玉的授意,手腕用力,刀尖穿过他的肩峰。
血溅出几尺远。
宋琢玉淡淡道:“你想不起来,只好帮你想起来。”
贺长龄抽出刀,笑道:“没事,你在我手下多活个三五天不成问题。”
这就是成心要折磨人了。多活一天便多受苦一天。
男子纠结了一番,他知道不管说不说,被抓住都是死路一条。
与其折磨致死,不如选个痛快的,“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