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快要落山,金色的光芒不偏不倚,正正好好打进许应的深色的瞳孔。
那双纯洁如林间小鹿的眼睛,联合着隐隐升起的月亮,静静地收在宋琢玉的眼中。
......
系统把所有的理论知识一股脑都灌输给了许应。可她不是天才,无法一次性消化吸收,因此白天实操修复,晚上背默基础知识。
勤能补拙,如此勤学苦练了好几日,简直是备战高考般宵衣旰食,许应不说修的有十分像,起码也有八九分,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临春哥哥,你看。”许应想着入股分红的约定,邀功一般,引宋琢玉来看。
许应很是激动,想要得到夸奖的心简直抑制不住,完完全全写在脸上。
宋琢玉却是一脸淡漠。
自从许应说要离开那日起,他便留心观察着她。
是规矩了许多,不随便往他身边凑了。足不出户,必然没工夫与杨止歌闲话。不吵他,不撩动他,这点他很满意。
不过有一点他很奇怪,西边房间的灯常常明到漏夜。夜色深重时,还常常伴有低语。
这人在白日里做修复,宋琢玉是知道的,那她彻夜不眠,又是为何?
如今见了许应,他心中才有了答案。
她熬了多日,终于将画修好,眼下乌青,神情憔悴,形容枯槁,衣袖上沾了些水迹和颜料,还未来得及洗去。
许应身上的胶水味和墨香混在一块儿,宋琢玉看着许应手腕上突出的那一节骨头,问道:“许剑知,你有十九了吧?”
“对呀。”许应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还有四个月就二十了。”
“这和画有什么关系吗?”许应揉了揉自己的腰,问道。
白天伏案劳作,晚上又要吊着精神背书,许应的腰总是隐隐作痛,想来已经快撑不住了。
许应的整个身子在赤色衣袍中晃悠,衣袖上宽下宽,唯有在腰腹那一截收紧。
衣服松松垮垮,许应嫌弃这样动作不便,在腰上系了一条革带,将薄薄一寸的腰,收的更窄。
“你腰疼?”宋琢玉盯着许应揉腰的手,问道。
宋琢玉突如其来的的关心,引得许应有些疑惑,她如实回道:“对呀,白天干活晚上累,自然是疼的。”
晚上好好休息无人打扰为什么会累?
在军营中,男人对于情欲不必禁锢,常常堂而皇之地高谈阔论,
宋琢玉位高权重,又是自小念的圣贤书,对于情欲一事讳莫如深。
贺长龄总是打趣他,若是人人都和将军一样,那我大昌岂不是人人都要剃了发做和尚?
许剑知果真不是什么正经人,宋琢玉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这是怎么了?自己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许应心道。
三月刚刚结束,四月才开始冒头,晚上睡觉时,许应都要关紧门窗。宋琢玉这副样子,难道是在这屋里热到了?
许应伸出手,为他扇了扇风,不解地问:“临春哥哥,你很热吗?”
手腕瘦削白皙,骨骼分明,如同上了釉的白瓷。许应的指尖轻动,撩起的风在他心里荡起涟漪。
简直是不得体、不知羞、不成体统。
宋琢玉恨铁不成刚地看了许应一眼,拂袖而去。
走就走吧,让他看个画顺便商量一下钱的事,他怎么这般不愿?
许应正纳闷,见宋琢玉又折返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锦布包裹的东西。
他清了清嗓子,道:“许剑知,你现在年纪小,不要纵......纵”,
他纵了半天,兄长般提醒道:“不要纵容自己,劳累过度,以致伤了根本。”
许应不明所以,歪了歪脑袋,伸手接过。
是一株老山参。须脉很长,张牙舞爪地躺在许应的手中。
“这是?给我的?”许应一边锤了锤自己的腰,一边指了指自己,问道。
宋琢玉看着她,脸上更烧了,只觉得眼前这人荒淫无度,不知羞耻。
他别过头去,低声道:“是的,好生补补。”
“谢谢临春哥哥!”许应笑道。
许应看着手中之物,内心有些感动,宋琢玉不仅给自己钱,还这么关心自己。
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以后一定要努力,不能让杨止歌吃亏,也不能让宋琢玉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