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池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湿漉漉地抬起头,对上鹤鸢深邃的视线,眼底酝酿着好多情绪。
可能是灯光的原因,男人那双多情的狐狸眼有些红,眸子也有点水润,好像快要哭了。
啧,男人的眼泪,女人的兴奋剂……鹤鸢想看他哭,可不是这种情况。
“鹤医生,我同意离婚。”鹿池忽然开口,不给鹤鸢反应时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这一年,给鹤医生添了很多麻烦,我、我很感激……”
鹿池有些语无伦次,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但是他不想再拖拖拉拉了,当断则断,现在鹤鸢对他没感觉,如果继续死缠烂打就太难看了,不如体面离开。
鹤鸢原本微扬起的唇角忽然凝滞,沉声问:“你说什么?”
“我们离婚吧,我不会纠缠你。”
鹤鸢忽然笑了,是被男人气笑的。
她原本是打算和他继续过下去,把协议婚姻延长,却没想先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鹤鸢还以为鹿池起码有一点喜欢她,或者更多一些,要不然为什么总表现出一副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感觉,原来都是错觉啊。
鹿池呆愣愣的看着她笑,胸口越发苦闷,心想着她果然不喜欢他,听到他要离婚,就这么开心……
也是,哪有夫妻结婚一年,没有一天是睡在一张床,也没有做过任何亲密的事情。
鹤鸢歪了歪头,瞥向鹿池耳后的一颗黑色小痣,幽幽道:“随你,一开始说好不想继续下去,那就好聚好散,你要走就走吧。”其实这是气话不是真心话,然而脱口而出没法收回。
鹿池微微僵直身体,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音。
客厅的氛围变得死寂。
良久,鹤鸢坐到男人旁边,靠近他,“既然都要离婚了,总归夫妻一场,哪怕是表面夫妻,也该做……”
“什么?”
鹤鸢没再说下去,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话锋一转问道:“知道为什么我不愿和你同床共枕吗?”
“你有洁癖。”鹿池被她看得脸热,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我是有洁癖,但我对你又没有,别躲。”鹤鸢的声线依旧清冷,越发故意凑到鹿池红透的耳边,呢喃:“小也,知道四爱是什么吗?我想攻你。”
鹿池有一瞬间的茫然,四爱他了解,如今这个男人生子、同性婚姻合法的社会,其他各种小众爱情都变得常见。但是他见识还是太少了,关于这方面更详细的内容他并不太了解。
可是没有关系。
如果是她的要求,如果对象是鹤鸢的话,他拒绝不了。
鹿池对医生这个职业有很大的滤镜,对天之骄女的鹤鸢本身有着盲目的信任感。
因此,在鹤鸢灼热的目光下,鹿池轻轻点了头。
鹤鸢的眸色更黑了,看向鹿池,有一种要把他生吞入腹的感觉。
鹿池莫名打了个寒颤。
这一晚,他彻底颠覆了之前对妻子的所有滤镜。
迷迷糊糊间,鹿池感觉到女人凑到自己耳边轻声喃喃了一句话。
“弟弟啊,你流了好多汗,呵……要是把这些都聚在背沟里,都能汪成一条小溪了……”
鹿池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寸都快灼烧起来,热到近乎神志不清了。
他把脸埋在被褥里,浑浑噩噩地想着鹤医生平时一副正经禁欲的样子,怎么私底下这般混不吝。
直到凌晨天微亮时,鹿池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鹿池累得不愿动一下,更无法怪罪始作俑者,因为鹤鸢一晚上夸了他好多,让他逐渐迷失在那些甜言蜜语里。
她说他的手指十分漂亮。
她说他的喉结非常性感。
她说他的腹肌也很完美……
鹿池被她夸得七荤八素,又有种被生吃入腹的恐惧感。
回味后,他忽然有些失落,因为从这之后,他和她再没有关系了。
鹿池摸了摸身边冰冷的床单,知道鹤鸢赶去医院了,不过床头贴心放了温热的粥。
最终他全部吃完了,也下定决心离开这里。
他告诉自己,不能再纠缠不清,至少要体面,这样对自己对她都好。
别墅很大,他只带了少许东西,另外拿走了鹤鸢的一件白大褂,至于妻子给他买的其他贵重东西都没带走。
在离开大门时,他突然转了个弯,去别墅的后院,把院子里的小狗也给一并顺走了。
那是一条胖呼呼的小奶狗,全身黑就脖子和爪子一点点白,品种应该就是很普通的小土狗,是前几天和鹤鸢一起晨跑时捡到的,取了名叫小煤球。
鹤鸢对猫狗的毛过敏,因此这些天都是鹿池在养,本来打算找到合适的领养人送出去,如今离了婚,便想着带走放身边养着。
鹿池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抱着小黑狗,迈着长腿好似摇曳生姿,实则腰酸到不知道怎么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