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许今墨便找到了兰溪的状态。面对小桃的挑衅之言,她本不想理会,可这人偏偏提到了“靖王”,一下子戳中了她的逆鳞。
兰溪猛得抬头,露出惨白的小脸,眼底一片赤红,许是被愤怒点燃,又或是悲伤到了极致。她的身体摇摇欲坠,语气凶狠却透着无法压抑的虚弱和无力,呵斥道:“滚!”
抬眼间,眼神凌厉如出鞘的宝剑,直刺向小桃,凛然的杀气在一瞬间尽泄,似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掐住了小桃脆弱、不堪一折的脖颈。
低头对上兰溪的眼神,小桃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如泡沫般被人轻易戳破。
她顿时汗毛竖起,脊背发凉,仿佛看到了死神高举的镰刀,是真真切切的恐怖。
再顾不上自己还在拍戏,被恐惧心理支配,出于动物逃离危险的本能,她忍不住高声尖叫着,“啊—”,她脚步仓皇地退后了半步,身体一个踉跄,险些被自己绊倒。
为了不让这人坏事,cut掉这部分的戏。
兰溪抬手撑地,动作艰难地站起了声,这段倒不是完全演出来的,许今墨之前被踢了一脚,膝盖毫无保护地着地,本就疼得厉害,又在地上跪了这么久,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只是一个起身的动作,便让兰溪的脸色越加糟糕了几分,额头上也浸出了几点细密的汗水。
“你不是好奇,我为何要害你吗?”,兰溪直视池雨,从容不迫地问道,仿佛那个受尽重刑、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到极致的人不是她一般。
不等池雨回答,兰溪便上前了两步,脚步沉重,甚至有几分拖沓,半点不复往日,那轻盈到没有任何声响,也足以见得她此时身体状况之差。
兰溪压低了嗓音,眼底爆发出毁灭般的疯狂,嘴角扯出嘲讽的笑容,也逐渐张扬肆意。
“与你交好的,那个你以为温柔体贴的成王,无数次派人暗杀王爷,最严重的那次,王爷身中11刀,险些丧命!”
“同你谈天说地的,那个你以为活泼开朗的安王,四处散布王爷是煞神、是灾星的谣言,说什么只有战场能压制他的煞气,害王爷年幼便远赴边疆,奔赴战场,九死一生!”
“还有,那个你认为最可爱、最单纯无害的贤王,买通了王府的下人,屡次暗中给王爷下毒。最后一次,他成功了,王爷保住了性命,也永远失去了味觉。”
话说得太用力,有些透支了兰溪仅存的体力,一段话她说得断断续续。
胸口不断起伏,她小口小口轻喘着气,语气天真,却又无比残忍,“你不妨猜一猜,王爷防住了那么多次投毒,为什么最后一次会中招呢?又是为什么,在你特意送来那串糖葫芦之后,王爷再也没有和你一起用过膳呢?”
强大的气场直逼池雨,让她原本红润的脸颊骤然失去了血色,她无措地退后了两步,嘴里苍白地反驳着,“你...你骗人!你在骗我!”
池雨的逃避,让兰溪笑出了声,如古钟般沉闷得惊人,“所以,你根本不配,你配不上他!”兰溪的嗓音嘶哑,犹如困兽一般,呜咽地发泄着心中所有的委屈与不甘。
她闭上眼,压住沉重的呼吸,也压抑住自己想要杀掉眼前之人的心,她轻声呢喃道:“你配不上他待你如此之好。”话语如袅袅炊烟,风一吹,便轻轻散入空中。
萧锦明,你也配不上兰溪待你如此之好......
这是兰溪最后一次帮萧锦明.
即便,他不认自己,但她终究舍不得,舍不得他受任何委屈。
说完了想说的话,兰溪便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带我去柴房。”
拖沓的脚步声,更衬着铁链叮当作响的声音清脆。
那把最锋利的剑,终于还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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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王导举着喇叭高喊道,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声音也有几分颤抖,“很好!很好!这场戏过,大家休息十分钟,几位演员等会儿来补一下镜头,其他人准备下一场戏!”
对于许今墨的临场发挥,王导自然十分满意。
他本来就觉得剧本里描述的这一场戏,始终缺了些什么。
现在看来,是缺了兰溪的忠诚。
许今墨的这段台词,不仅让兰溪的人设更为饱满,更为她和萧锦明之间的感情增添了悲剧破碎的凄美,也更合理地解释了后面女主的感情变化。
一举三得,简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