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年玲苑将换的钱买了白酒,这牛车上的婶子一下子对她风评逆转,都觉得她是懂事的好闺女,好几个婶子挤过来,语气亲近又轻柔,“小妹,让婶子也闻闻。”
年玲苑干脆让她们拿走竹筒传着闻,据她所知,她们之中有丈夫、儿子、小叔子都在散工后帮她爹建宅子,这酒是给她们家里人喝的,她们只会小心地拿着,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江春芳被其他人连连夸了养了个孝顺懂事的好闺女,眉头舒扬,却也心疼自家闺女忙上忙下好不容易换来的钱给别人吃了,甭以为她这些天没听到村里的流言,也就是看她闺女小,好欺负罢了。
竹筒传到赵菊花手里时,赵菊花一看这些人换了一副嘴脸,对小妹那叫一个亲近,心里憋着股气,强硬拽走竹筒,“我鼻子不太灵,我拔开盖子闻闻啊。”
吴翠妮看她力气那么大,心里着急了,“你轻点,那是大伙要喝的。”
“我男人也去帮忙了,”赵菊花没好气道,鼻子凑得老近了,看得几个婶子眉头紧皱。
年玲苑倒是没所谓,她趁着其他人注意力都在赵菊花身上,在口袋里催生一颗植物种子,将其根芽编成结,装作低头看地,手指快速一动将它丢在车轮底下。
牛车顿时一个踉跄,赵菊花手中的竹筒拿不稳,酒水洒出一大半,吴翠妮一气之下将竹筒抢过去,心疼道:“都说让你轻点让你轻点,你看看你,这下大伙喝什么。”
年玲苑也装作难过的样子,“赵婶子,那是我辛辛苦苦上山采草药才换来的白酒,就是想着村里人辛苦,可你一下子撒了我半筒酒水——”她抹了一下眼泪,掩下眼底锋芒。
她在末世看过不知多少人,穿越过来后,除了原身二房叔叔家那眼神让她感到恶寒外,就数这赵菊花眼神恶心,她信自己的直觉,哪怕赵菊花现在什么都没有做。
“我,我我又不是故意的,都怪这牛车走不稳。”赵菊花哪肯将过错都堆到自己身上啊,那不得花钱赔人家酒水啊,她耍着无赖。
驾着牛车的老乡忍不住插嘴,“是你非要将盖子掀开,惹得小姑娘的心意白费,还怪我这牛车驾不稳,我这牛跟了我一年,哪次不是听话给力,你要是觉得我这牛车不好,那你下次别坐了。”
“是啊,赵菊花,这酒水撒了多少,你就还给人家多少。”几个婶子手忙脚乱安慰起年玲苑。
江春芳冷眼看着赵菊花,“赵菊花,你要不现在赔酒,要不现在给钱,我闺女的心意可不是让你糟践的。”
人家当娘的发话了,赵菊花心不甘情不愿从怀里掏出两毛钱丢过去,“给就给,我又不是赔不起。”
年玲苑这才擦着眼泪收起钱,赵菊花受损失了,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其他人觉得赵菊花这人小气无赖,倒了人半筒酒,就只给两毛钱,都远着她了。
等回村后,年玲苑立即拿着竹筒往新房子处走去,江春芳和几个婶子有说有笑跟在身后,豁,小妹还小,这不小孩子心性,买了好东西就想分享给大伙,她们有儿有女,哪能不理解。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几个小伙子和叔叔辈的人在有滋有味喝完分到的一小杯白酒后,气血上涌,干劲十足,年建国摸了摸闺女的头,心情快活。
这么多人夸他闺女,他听着倍感荣幸,他慢慢品着杯中白酒,这可是过年才能喝的好东西,平时那钱都被老二家借走了,老太太还得他家养,现在大不一样了。
他就养着媳妇和闺女,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跟二房和老太太有什么关系!他和媳妇没侄子摔盆持幡,大不了让他闺女给他摔盘。
“爹。”年玲苑拉着爹往墙边走去,将装着两盒烟的塑料袋递给爹,“爹,这给你,少吸点旱烟。”
这村里的男人都喜欢吸旱烟,也不是不想吸香烟,只是那票难要到手,有了票还得花几分钱买,这旱烟烟丝能自个儿种,不用花钱,这年头能不花钱就不花钱。
一看到这香烟,年建国都有些激动了,“闺女,你从哪要到的。”
“我这不换药钱吗,问药房叔叔可以用钱换票吗,他答应了。”年玲苑叮嘱道:“爹,凡是烟,不管旱烟香烟,都有害肺部健康,你少吸点。”
“爹知道了。”年建国看着懂事乖巧的女儿,回想起往日种种漠视女儿的举动,心道自己真不是个人,不知为何总是偏向二房的人,他鼻子抽了抽,说话带着鼻音,“爹这辈子有你这个闺女,够了。”
年玲苑好笑,爹怎么说起这些话来了,就两包烟,改天她弄到票以后还想给娘买口红呢,到时候娘不也得鼻子抽抽的。
年建国将一盒烟藏起来,这可是女儿孝顺他的,得慢慢放着。
其他分得烟的人都小心翼翼将一支烟藏起来,等晚上回去抽,当然,干活是必须给劲的,就一会儿功夫,一面墙已经砌起来了。
年玲苑看着几个婶子笑容满面给自家男人、儿子递水,娘也过去跟爹有说有笑的,一块儿砌墙,“娘,我回去了啊。”
“哎,娘知道了。”江春芳挥了挥手,“慢些走。”
年玲苑点头,随后慢慢走在路上,好似没有注意到三道打量在她身上不住打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