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余晖照在刘宅门楼上,“砰砰砰”叩门声响起,大门缓缓打开,赵嬷嬷,透过门缝看到来人,眉头轻皱了下。
苏罗在赵嬷嬷的带领下,穿过前院和正院,她看到,碧瓦飞甍,雕梁画栋,精致的有些媚俗。
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下,苏罗转头收回视线,走了二三十步,跟随着来到耳房。
简单的井字格门,倒是与其他处的精美,有些不相容,进入耳房,一幅群山劲松图挂在条案正上方,条案下摆着一张八仙桌,两侧倚案摆放着两张黄檀龙凤太师椅,厅堂东、西两边也摆着两张黄檀太师椅,右手边侧室里摆着一张卧榻,面前有三折镂空屏风虚掩着。
苏罗坐在东边第一张太师椅上,片刻后,有丫鬟端着茶壶进来,丫鬟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两把太师椅中间的茶几上。
茶水滚烫,冒出白气,苏罗靠着太师椅上,左等右等,等的茶水凉透,茶壶已空,不知过了多久,她朝耳房外叫人不应,天色已暗,惦念家中的小黄,苏罗起身准备离开。
还未走出房门,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说笑声,两个丫鬟提着灯笼,不一会儿,一行人走了进来,正是舅母和舅父。
“苏罗拜见舅舅,舅母”,她朝着长辈微微一礼。
刘运扶着许三娘,转向苏罗停下,温声道:“阿罗,坐下罢”,他伸手朝太师椅一摆臂,看向茶几,眼中笑意僵住,愠道:“茶水没了,也不续上,我们刘家连点心也没了?”
屋外匆匆进来了个人,正是刚才端茶倒水的丫鬟,她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吭声。
许三娘摆了摆手,道:“多大的事儿,晓玉,你还杵着作甚,还不下去准备”。说完,她甩开刘运的手,走到案几右侧太师椅坐下。
刘运摇了摇头,停在原地,愧疚地看着苏罗,道:“阿罗,你今日来有何事?”
许三娘幽幽道:“谁家日子也不容易,说罢,这会又要借什么?”说到借字特意拉长,之后语气上扬,听着阴阳怪气得很。
“舅母,我不是来借东西,我是来还钱的”,苏罗从怀中取出那个钱袋,交给站在她面前的舅舅。
许三娘一怔,随即猛地站起,朝刘运招了招手,刘运忙走过去将钱袋递给她。
掂了掂重量,许三娘,不用数也能确定,一百文铜钱的重量,她小时候,帮父亲收钱,对此早已驾轻就熟,不过,她还是将钱袋解开,将里面的铜钱倒了一桌。
“呵,这钱来得快..”。
刘运听罢,惊疑地看向苏罗,指了指桌子上的铜钱,犹豫了片刻,道:“阿罗,你能告诉舅舅,这钱是怎么来的吗?”
他看到夫人眼中流露出的轻视,有些难堪,心中隐隐往歪了想,阿罗初来乍到,身无分文,难道是..。
苏罗看向舅舅,心口一窒,舅母的敌意来自哪里,她不清楚,可是就在刚刚,她感受到了来自舅舅的怀疑,觉得她不能靠自己劳动挣钱,觉得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情。
他不相信她,她的舅舅,又一次站在了舅母那边,虽然他知道,舅母有多愚蠢无知,知道舅母对她莫名的敌意,会伤害到她,可他还是站在舅母那边。
苏罗其实觉得,期待舅舅保持公正的态度,本来是奢望,她内心渴望得到这种温情,就如初见时,舅舅对她那般的关心,她内心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