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将那个狐狸精揪出来,”许三娘停在茅草屋前,往里面望去,隐约看到个瘦弱的人影,她取出熏了香的帕子,虚掩在鼻前,不再往前走一步。
苏罗不等赵嬷嬷进来,她起身走了出去,阳光照在脸上,她拿手遮了遮,眯起眼,打量起了面前这些人。
为首的娘子,正是许三娘,她穿着石青色如意云纹缎裳,盘着椎髻,脸若银盘,眼似水杏,眉头竖起,杏眼怒瞪,看到苏罗,指着刘运,干嚎起来。
“天爷呀,这丫头看着比阿瑛大不了几岁,你也下得去手?”
苏罗,本以为她会冲过来撕打自己,没想到她头一偏,冲向刘运,抓起他一只手,张嘴就咬。刘运站在原地不动,眉头紧锁,一声不吭。
这样下去,要没完没了,苏罗向前走了几步,准备解释清楚,就看见,刘瑛正抱着只小黄狗,小跑过来,不一会儿,她来到茅草屋跟前,看清楚情势,劝阻起来:“娘,我们没想瞒着你,表妹才来两日,高烧不退,刚醒过来”。
许三娘一怔,松了嘴,甩开刘运的手,定睛看向苏罗,刚才只注意到,她姿容清秀,肤白如玉,现在仔细瞧去,阳光下,那双眼眸灰蒙蒙透着幽蓝。
她倒退了几步,脸上红了白,白了青,指了指刘运,又指了指苏罗,一口气没提上来,手捂在胸口处,身体直直地往一侧倒去。
“娘子”刘运惊呼一声,快步上前扶住许三娘,将她揽在怀中。
赵嬷嬷忙上前去掐人中,李嬷嬷拿着衣角扇风,王嬷嬷去倒水,嬷嬷们忙得团团转。
刘瑛一脸不知所措,看到母亲晕倒,着急地将怀中的小黄狗塞到苏罗手上,蹲下身抓住母亲的手摇晃起来,焦急道:“母亲,母亲快醒醒”。
片刻后,许三娘渐渐醒转过来,她手扶在额间,嘴角下拉着,没给他们好脸色,随即坐起,挣开刘运的怀抱,甩开刘瑛的手,道:“赵嬷嬷,过来扶我起来”。
赵嬷嬷凑过来,搀扶着许三娘起来,她经过灶台,余光瞥了一眼,瓦罐里面盛着米粥,走了几步停下,耐着性子道:“这世道,谁都也不容易,这屋这粮,就算我们家借你的。”
苏罗欠了欠身子,不卑不亢道:“多谢,舅母和舅舅,十日之后,我定当全数归还”。刘运听罢有些着急,正欲开口推辞,就见赵嬷嬷悄悄地摆了摆手,这话到了嘴边也咽了回去。
许三娘心想,这丫头口气不小,她倒要看看十日后,她拿什么来还?
她瞪了瞪刘运父女俩,“你们还杵在那里,就别回家了”,许三娘没好气道。
刘运朝苏罗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快步跟在其后,刘瑛则跑过去,挽住许三娘的胳膊,略低下头,一副乖巧顺从模样。
苏罗目送舅舅一家远去,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黄狗,它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歪着头看自己,身子还往怀里缩了缩,看着应该是才断奶没多久。
太阳照在头顶上了,现在,苏罗什么都没有,借住别人的茅草屋,借的别人家米粮,还多了个混饭吃的小黄狗,但苏罗有信心,靠自己努力,以后的日子不会一直这样下去,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