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刚刚就一直在忙活,姜姒话音刚落,他就招呼着几人过去。
只见齐誉将几处大石头围成了一个圈,刚好够他们几人面对面地交谈,石头上面还用姜姒给他们的棉被铺好,坐久了也不会太痛。
想起现在还有些痛的屁股,齐誉心里有苦难言。
“到这边来说吧,总之,这大概会是个相当长的故事,不是吗?”
姜姒看了齐誉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掠过了他,走到一处石头前坐了下来。
姜姒坐下后,还小心翼翼地将垂下的被角拿起,折了一下,搭在了另一个石头上。
这是姜家特质的棉丝被,冬暖夏凉,这个齐誉真的是好生浪费啊……
“嗯……”真到要将事情全部说出来,姜姒还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如果是岷江之间的权力斗争,那个离她太过遥远,她自知对这种东西的认知并不准确,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清了下嗓子,在大家都坐好后,开了口。
“我出生于那四个被征兵的村落,想必你们都猜得到。”
几人点点头,确实,按照姜姒对少女村的熟悉程度,很难猜不到这一点。
“所以我一出生就被带到了少女村,长到八岁前,我的生活都还算正常。有块破布遮着身子,也饿不死,唯一的痛苦就是隔几日就要被带去试虫子。”
姜姒看了看齐誉,齐誉也终于知道了那处仓库里的虫子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为什么要试虫子,和我同龄的几个孩子都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少女村就是一个不用问为什么的地方。那里只有服从,没有别的,想死都不行。意外也是发生在我八岁的那一年,那一年,少女村里来了一个长得和我极为相似的女孩……”
姜姒的眼睛有些朦胧,似乎跳过了时间,回到了她和姜夏初见之时。
那天……倒是很冷。
她躲在一处矮棚取暖,少女村其实有供暖的火炉,但都不是她们这群人可以享用的东西。
芝霞姐姐告诉她,那些都是客人才可以用的,她们连接近都不行,除非她们有客人。
姜姒没有问她什么时候才可以有客人,她不傻,芝霞姐姐的身上现在还在流着血,每次姐姐们回来,都是带着一身的伤。
血腥味在这个地方,并不稀奇,甚至整个村子都被浸染了这种若有若无的铁锈味,让人恶心、生厌。
芝霞姐姐刚被叫走了,据说是有几个大人物要来,她和几个十分漂亮的姐姐都被叫了过去。
大通铺了少了大半的人,变得更加寒冷。姜姒觉得待不住,看着明明还活着却像死了的一群女孩,她觉得自己也快死透了。
匆匆跑出房间,冷冽的寒风如刀一般割过脸颊,强烈的痛感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一点人的气味儿。
实在不行,就这样冻死在这儿也不错。
姜姒蹲在矮棚旁,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手臂,就这样想着。
她不想变成姐姐们那样,那样活着其实还不如死了。
“这么冷都不知道拿火炉取暖,这里的人难不成都是傻子?”
一个十分稚嫩的声音传到了耳边,姜姒以为自己被冻出了幻觉,她抬头居然看见了梦想中的自己。
穿得暖暖的漂亮衣服,从上到下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
她大概是快死了吧。
可下一瞬,她就被那个女孩踢倒在地。
“我说你耳朵聋了是不是,没听到我在同你说话?”
好吧,不是梦。姜姒既然没能死成,便不想再搭理这个女孩。
少女村的女孩都是一样的,她穿得再华丽,也是一样的。
可是下一瞬,一件衣服被扔到了她的头上,盖住了她的视线。她瞧不清路,不小心摔倒在地。
后面那讨人厌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你没病吧?这么冷的天,连鞋都不穿?”说完还自顾自地嘟嘟囔囔。
“二哥净骗我,这里哪有好玩儿的东西,傻子倒是不少。”
姜夏穿着她的夹棉锦袄,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姜姒的身边,将丢在她头上的袍子帮她穿好。
“我说你不是真是个傻子吧?那我岂不是又走丢了?二哥可没告诉我怎么回去啊,看我抓到他不叫爹爹打死他!”
姜姒头一次感受到温暖,她说不上来那种感受。
她低下头,闻了闻身上披着的棉披风,上面有着很香的气味。
是什么?
是因为有这个味道,所以才会让心里也暖暖的吗?
姜姒看着根本没顾着看她的姜夏,她手忙脚乱地帮着姜姒系棉袄的扣子,姜姒有种直觉,她大概根本不会自己穿这个东西。
也对,仙女怎么会需要自己穿衣呢?
姜夏的手抖抖索索地揪着那惹人生气的棉袄,怎么这东西在她身上的时候就没这么讨人厌?
正要将这外袄撕碎了狂踩的姜夏,突然听见了小傻子的声音。
嘶哑且暗沉。
“你要去哪儿?”
“你会说话?”姜夏的烦躁突然变成了欣喜,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还在气头上。
这傻子会说话就行,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她那个不靠谱的二哥。
“我要去……”
“什么人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