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留着吧。”徐乐延思索了一番,还是做了决定:“这东西就算他认下,也很难算作通敌的罪证。延年也说,他的兵器上也印有此物。那就意味着得到这个东西的方式不止一种,不足以将其定罪。不如留着他,让他们放松警惕些,我们趁机钓拨大的。”
解书韫点头,其实他也有此意,但他不能在此事上给他们明确的建议。不越界,才是皇室真正想要的世族,他深谙这一点。
解书因倒是没有哥哥想得这么深,只是哥哥不说话,她便也不说话,有哥哥在的地方,向来不用她操什么心。
毕竟他们兄妹向来如此。只是……
解书因看着眼前的宋延年,不禁抿了抿嘴。
解书韫立即注意到了妹妹的不对劲,便跟着附和了几声:“既然如此,一会儿到了府衙,便只需治那武二冲撞之罪。府衙现在同武家沆瀣一气,武二的罪名定不会过深,延年不妨卖知府一个薄面,方便之后行事。”
而后转而对着宋延年说道:
“不过刚刚事出有因,还望延年不要介意家妹的冲撞之举。”
“哦?”宋延年回想了一下才意识到解书韫说的是什么事,慌忙地摆了摆手,对着一旁有些脸红的解书因解释道:
“我若不想被你撞,你撞我一日怕也是很难撞得动我的。既然如此,我又怎么会怪你?”
李长乐在一旁给了宋延年一个爆栗,不仅吐槽:“谁没事要撞你一日啊,倒是找个合适些的例子嘛!”
“不碍事,不碍事。殿下的意思,我能懂。”
解书因解释的有些慌乱,然后便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整理好了仪态,恢复到了她一如既往的大家闺秀的神态。
剑南城内,府衙就坐落于城市的正中心,因此,马车很快地便停了下来,甚至没给几人更多的讨论时间。
宋延年率先跳下马车,摆出他事先在车里准备好的震怒的神情,怒气冲冲地走进了府衙的大门。
知府早已在议事堂等候多时。
武二和三殿下起冲突的一瞬间,就有人将此事禀报给了他。原本还在操心如何应对李牧然的王知府,听到此事,头上的头发迅速白了三根。
他连忙派人将此事告知于还在路上的武宗扬,他们的谋划还没收到回报,定不能叫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搅黄了去。
这次他如此明显的与武家站队还是为了年底的调任。上阳知府,向来有期满调任一说,他在剑南用了好些手段才连任了两届。此次年底调任,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剑南,那就总要给自己安置个好去处才行。
因此,李牧然的到来就是一个契机。本来他的想法是讨好李牧然,在他身前能说上几句话。但深夜造访的武宗扬打碎了他的安稳梦,不过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李牧然是什么人,又怎么会被他的小恩小惠所打动。真想为自己某个好出路,那还需靠功绩才行。
而这功绩,武宗扬亲自为他送了过来,他又岂有不接之理?只不过几次商议下来,他的确意识到了武家可能有通敌之嫌。
不过那又如何?
他年底就要调任,剑南也不再受他管辖,是死是活与他又何干?
自有新来的知府烦忧,他总不好夺了他人造化吧。
只不过……看着被压倒在地还在愤愤不平的武仲尧,王知府眼底怒色渐升。武家繁荣太久,以至于一个个的都忘记了自己还隶属于皇权之下。明目张胆的公然挑衅皇子,怕真的是嫌好日子过得太久。
本来是不应当在这议事堂审案的,但涉及武家和皇子,总不好去衙门叫百姓议论,丢了颜面。
此事能私下了结最好,若那三皇子当真是个不依不饶的,也只能委屈一下武家这孩子了。
打定了主意,王知府拍了拍武二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则起身去门口准备迎接。只不过,宋延年几人的速度比他快了许多,一进门便看见了王知府落在那武二肩上的手。
原本佯装的盛怒此刻无比生动,不打一丝折扣。宋延年指着王知府的鼻子破口大骂:
“好你个知府!我说怎么故意选在这个地方审武家这个小子呢,原来是有意而为之啊!”
旁边的李长乐原地站定,双手环抱,撇着嘴一脸嫌弃。
“要我说,我们根本就没必要来。这知县从一开始就敢拦我爹的马车,现在还敢明目张胆的向着谋害皇子的罪人,想要包庇的心当真是藏都不藏!”
徐乐延倒没有出言讥讽,只是同写书韫借了纸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解书因会意地开口问道:“世子在写些什么?”
“哦,写封求救信托人快马带回京府,速派援军接应殿下,剑南有人要谋害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