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延斜坐在床边,不断搅着手中的粥,舀起一勺,递到李长乐的嘴边。
一旁的宋延年坐在床尾,不断地哄着李长乐:“你后肩的伤口太深,还不便起身,就先躺着吃吧。你咽的时候千万小心,不要呛到,不然咳嗽起来,伤口又要裂开了。”
李长乐闻着粥的香味,抻脖子就朝着勺子的方向使劲。她真的是饿坏了,看见有吃的,一时间也顾不得伤口痛,一会儿就吃光了碗里的粥。
还时不时埋怨徐乐延喂的太慢,一勺也不装满,抠抠嗖嗖好不像话。
宋延年好笑地看着李长乐喝粥的样子,刚想说话,却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
宋延年警觉的看着徐乐延,眼神示意房门方向。徐乐延立即会意,拿着空碗朝门口走去。他猛地打开门,发现陈时正站在房门外,一脸温和的看着他。
陈时抬了抬手中的碗,示意他只是过来送药,陈时将手中的药递给门口站着不动的徐乐延,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不进屋了。”
没等徐乐延张嘴,陈时便甩着衣袖转身离开了。
徐乐延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关上房门,走到李长乐身边,小声地问:“你们说,他刚才有没有偷听?”
李长乐皱着眉头,回忆刚刚她们聊天的情景,犹豫着说:“不好说,这人步伐十分轻盈,老实说,若不是窗缝一闪而过的另一个人影,我都不知道他在。”
“确实,我也是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才发觉门口有人的,直到你开门,才发现他居然也在。”
徐乐延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床板,仔细回忆着刚刚开门时的情形,思索着说:
“也就是说刚刚其实是有两个人在,你们发现的人在我开门的时候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没被察觉到的陈时出现在了门口。奇怪,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可能没现身那个人出现在我们门口更不合适呗。”
李长乐大大咧咧地嚼着宋延年递给她的干果,她昏迷刚醒,一动脑就晕,不如老老实实听他们讲,自己多吃点好吃的补补脑。
“我是说,以陈时的功夫,我开门的时候他明明可以不出现。毕竟被你们发觉到的那人在我打开房门的时候也已经逃掉了啊。”
徐乐延挠了挠头,继续说道:“但我感觉他的那个态度更像是一种提醒。”
“确实。”李长乐吃着干果,含糊不清地说:“他可真瞧不起人。”
宋延年在一旁连连点头:“感觉他对我们毫不在乎。”
恐隔墙有耳,三人默契的对他们拿到的东西闭口不谈。安心地等着李将军来接人。
而此时的威风寨,定安侯在鸢尾所在的水牢处伫立良久。似乎是猜到此处发生的事,侯爷没有动污水中漂浮着的尸体,沉默良久,转身离开了水牢。
看见定安侯出来,宋方凛微微点头示意,带着他来到了厅室的另一侧入口。
与那边的水牢不同,二人走到尽头,发现这一段不过是一间普通的书房。
正中央的桌上散落着许多推演的纸张,定安侯随意拿起一张纸,仔细地瞧了瞧,却发现纸上写的都是一些不明的符号。
“昨夜我原以为顺着箭的方向就能抓到那会制药的少年,可惜……”
“余荷县可有封锁?”
“昨夜便已封锁全县,各个关卡均有派人看守。县内由县衙派人全县排查可疑人员,我则带着守卫军在山寨附近搜捕。”
宋方凛沉声回答着,徐清河皱起的眉头确是越来越紧。
余荷县并不大,甚至在五个环京县中,它是面积最小的那个。即使算上周边山区也断不至于派了这么多的人手竟搜不出个少年。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徐清河立即派人将山寨内的尸体尽数搬至空旷的地上,他要一个一个地排查。
一旁的宋方凛也意识到了那少年可能混在尸体中,便叫守卫军一同去帮忙。
徐清河在这书房内缓缓地踱步,许是心中过于悲痛,他主动同宋方凛谈起了威风寨的事。
“想必你也猜得到,这威风寨啊,其实都是我的人。”
“当年恰逢乱世,我原本是天楚的将军,但可惜君主识人不明,听信奸人谗言,给我安上了个叛国的污名。 ”
或许是那段记忆过于痛苦,徐清河陷入了当时的情绪中不能自已,走至厅室一处火把旁,熟捻地按动墙壁上的砖块。
机关声响过,原本的阶梯已然被平整的地面所替代。待机关全部归位后,徐清河这才继续说道:
“当时与我一同被诬陷的还有正在战场上杀敌的平南候和他的将士。罪名一出,京城便派了大批军队前往战场,打算将平南候及其将士就地格杀。”
“下令之时,那君主甚至不清楚他的边境已经岌岌可危,大小战事一波接着一波。听到这个消息,我便连夜逃出京城,率领我驻守京周的亲兵营救平南候,只可惜……”
二人缓缓地走出了地下,看着将士们来回搬动着的尸体,徐清河瞳孔微沉,眼中满是愤怒。
此时的宋方凛终于得知了一个事实,不禁喃喃道:“所以这群山匪的身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