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母亲的失踪也是重生后改动的记忆么?”有了思路,谢扶光继续猜下去。
谢扶光的母亲宛流萤在当年也是一代佳人,强大且貌美,她与谢白扇青梅竹马,人人称道的天作之合。
据说宛流萤在时,谢白扇还不似现在这样,他曾是个很有温度的人,甚至可以称一句风趣。
宛流萤的失踪对他打击极大,他苦寻一载有余,仍未能找到他心心念念的妻子。
谢扶光自幼没怎么感受过父母温情,她其实一直有份隐隐的企盼,延绵多年,哪怕至今她早已习惯父母情分的缺席,仍旧偶尔会想上一想:若她母亲没有失踪,他们一家大概能快乐许多。
“从这儿出去以后,我们去找吧。”崔惊厄在万里悲丘的一片晦暗里展望七洲山水,“正好就当云游四海了。”
“真好啊……”谢扶光笑着感叹,语气却不无酸涩。
他们还能不能出去?出去后,外面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这夜是个不眠夜,五人中只黎暨睡得好,像没打通代表忧愁的关窍。
清晨黎暨打着哈欠走出房间时,就这么水灵灵的,含着生理性泪花与其余早已收拾妥当的四人打了照面。
齐刷刷的注目礼把他生不逢时的哈欠都吓了一半回去。
他朝窗外看了眼,一派昏暝,连太阳都昏昏欲睡着。
“不是这……这才什么时候,你们就都起了?轮回境折腾两天,你们都不累不困么?”
他是被饿醒的,他们四个怎么回事?
“我一睡下就梦见师兄,干脆起来了。”一群高冷大爷里,只有软心肠的卢笑绒答话。
她睫毛湿漉漉的,声音发瓮。
黎暨怜香惜玉了几句,转头又要问第二好性子的崔惊厄,这一看才发现:他崔兄嘴唇破了好大一条口子,生生把一张薄唇肿丰满了。
“哎哟崔兄,你嘴怎么了?”他问。
谢扶光轻咳一声,煞有介事教训道:“问什么问?没看见他正养伤么?”
养……养伤……
黎暨有句艹不知当讲不当讲,最终在谢扶光的死亡凝视下选择不讲。
还是舒扬舟接过话头,纡尊降贵答了他一句:“我没睡好是因为想师父。”
黎暨非但不领他的情,还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我说舒兄,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跟没断奶孩子似的,天天想师父?”
舒扬舟朝他扔去一颗果子,被黎暨随手接住。
“总比你一天天只惦记吃和睡好。”
说是“想师父”,事实上昨夜舒扬舟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将秘境中事告知给谢白扇。
黎暨说他像没断奶孩子,其实不是全无道理,在很多事情上,他都能够独当一面,唯独太依赖谢白扇这点仿佛怎么都改不了,就像……
“瞎说,我可比你强,你这都快赶上邪教崇拜了,靠……”黎暨啃着果子随口调侃,刚侃完就被酸了个嘴歪眼斜。
听到“邪教“的一瞬,舒扬舟想起了他体内的那丝邪气,但也只是一个念头,风一样,不待留痕就刮过了。
对谢白扇,他永远不会怀疑。
早饭过后,天依然没亮起来,阴沉的风吹皱心情,步出驿站时,谢扶光右眼突然跳起来,她抬手压下,仿佛就能扼住命运的咽喉。
舆图上用于第三轮试炼的秘境比上一轮又折了半。
仅有的几十秘境点上,只有两个亮了白光,其中一个白光炽盛,另一个则稍暗。
“分开还是一起?”谢扶光食指点过那两个秘境,二者分居东西两头,比宿敌还疏远。
“一起吧,”崔惊厄建议,“越闯到后面,越可能有危险。”
“我也倾向于一起,”舒扬舟附和,“后面的秘境大多困难,人数下限会提高,如果分散,不排除凑不够人的可能。”
最终他们一齐将灵力注入那个稍亮些的秘境。
舆图传送他们抵达秘境入口,落地时谢扶光眼前一亮,虚空闪烁着一个图纹,是有人用隔空寄音联络她。
除去身边这些人和谢白扇,她的隔空寄音符纹就只告知过器墓迷阵中结识的圆脸兄等人。
眼前图纹显然不属于谢白扇,谢扶光刚接起,另一头就蹦进来一串话,圆脸兄说的很仓促,像在争分夺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