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词好龌龊。”谢扶光没忍住想道。
“我的心声只你能听见,你不瞎想就没人入非非。”
“我当然不会瞎想!”谢扶光朝掌心瞪了一眼。
“我信,特别信,毋庸置疑,”崔惊厄秒怂,下意识想朝她挤个媚眼,又觉得对着右掌挤有点猥琐,最终只是眼皮抽搐了一下,“这事儿其实挺好办,大小姐你做点牺牲,假装跟我外出幽个会,重点是喊上他们一起,先创造条件接触呗。”
“谁幽会还叫着外人?”谢扶光没看过话本子,也觉得离谱。
“你就说你脸皮薄,得带上娘家人壮胆。我就骗轻尘,凡人界有恶妖作祟,让他随我一道除妖,届时咱们路上来个偶遇。”
崔惊厄的规划很丰满,谢扶光听得也很放心。两人声音越来越低,语速越来越慢,不知不觉愉快地睡去。
黎暨四日来每天派出一拨人寻觅卢笑绒的踪迹,俱是无果。
崔惊厄想着与其单纯做戏,不如顺带找找人,毕竟卢笑绒的鼻子比狗灵,若闻到他们的气息,定会想办法来相见。
于是他把骗人地点定在了明镜台的西南一带。
那里人烟少,兼有大片密林,黎暨尚未派人找过。
原本的明镜台三弟子应是个正派角色,崔惊厄仅简单骗了一句,无需天花乱坠,单纯的轻尘道长便已听信他的谗言,应下此行。
成功把人诓出来,崔惊厄有点惭愧的同时,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大的“耶”。
他这边一切顺利进行,只待在山下演好一场乍然相逢,两个操心的红娘就能功成身退。
可谢扶光那头,朱颜故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变数,昨夜她看似清心寡欲地调息吐纳整晚,不成想清早就抱着轻尘那件外裳,寻上了明镜台。
崔惊厄昨夜没提,也或许第一次使用,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二人掌心的通讯纹其实有个巨大缺陷。
昨夜他们都在对话中入眠,没有断开链接,睡梦中通讯纹灵气耗尽陷入休眠。
被朱颜故拽去明镜台的一路,谢扶光几度尝试重启,始终未能听到崔惊厄的声音。
一炷香后,鹧鸪山的半山腰处,四人不期而遇。
除了谢扶光,其余三个都挺意外的。
“呀,轻尘道长,您亲自出门啊,真巧。”同样很意外,对崔惊厄是惊讶,轻尘则是惊吓,到了朱颜故这儿,便成了惊喜,她笑吟吟上前,将那件洗净叠好的白色外裳还回去,“你的外裳,我昨夜亲手洗好的,现特来归还。”
轻尘不动声色动了动鼻子,她手中纤尘不染的白衣上,正散发淡淡花香。
轻尘多年潜心修行,心绪未被暗香所乱,他没有接衣裳,手中子虚反而出鞘,剑刃经日光曝射,闪着一剪泛白光影,从朱颜故妩媚眉眼急掠而过,她侧颈一凉,娇嫩肌肤已抵在寒芒。
“据我所知,凡人界不许妖魔横行,你身为妖物,却一而再登我鹧鸪山,入我明镜台,究竟有何居心?”
炼制转换气息的丹药会消耗不少元气,朱颜故这次出来,只用了鬼市上的寻常物件遮掩,效用大打折扣。
对她的妖女身份,轻尘昨日交手时仅是猜测,这会儿确认无疑,子虚剑登时朝她指来,毫不怜香惜玉。
崔惊厄和谢扶光无奈对视,各自缀在己方阵营后方,用眼神暗通了一下款曲。
正打算上前缓和气氛,却听被剑抵着的笑了一声,朱颜故妩媚眼梢一挑,看起来极不良家:“您也说了,是禁止妖魔‘横行’,我出来一趟,既不偷也不抢,还不够低调么?”
“至于有何居心,”朱颜故笑意更盛,“要我说,人界有三宝,一为青天白日,二为市肆烈酒,第三嘛,就是道长您了。”
不同种族间女子相貌各有差异:
没有修为的凡人最为朴实;
一旦踏入修真界,随修为递增,五官会日渐蒙上仙气,气质逐年出尘;
至于妖魔两界,魔族浑然天成一身煞气,五官受气息影响,瞧着总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
妖族则大不一样,尤其女性,通常身娇体软,腰肢纤细,朱颜故年方十六,眉眼已然显露媚态,幸而她有多年修道修出的气质作中和,不使坏逗人时,还能勉强瞧出几分纯良。
可惜她偏是个不好好说话的。
朱颜故漂亮的眼睛眯了眯,随意一个动作已送出秋波千叠,她轻声道:“而且啊,我体内还有道长您留下的宝贝,今日过来正巧道一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