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故翻身跃下,因速度太快,只闪过一个红白交加的影。
红的是来时那身行头,白的……则是轻尘那件外裳。
吃瓜面前无烦恼。
她的到来,解救了这凝固的氛围。
崔惊厄暂把那根说不明白也理不清的姻缘线搁下,两根手指娇俏一扯谢扶光的衣襟,套着近乎,明知故骚:“这人怎么披着轻尘的外裳,大……公主若认识,介绍介绍?”
“我妹。”
听说是轻尘的外裳,谢扶光也很震惊。
难怪轻尘今日破天荒跪了赦罪大典,也不知朱颜故对他造成了什么深重阴影,真闷声办大事,她都服了。
几句寒暄过后,崔惊厄把大典上轻尘的事跟朱颜故说了,肇事者表示自己相当无辜。
“我没干什么啊,”朱颜故也很困惑,“轻尘他领口封得太高太死,光是看着都卡脖子,我就伸手替他松了松。脖子是什么不能摸的部位么,又不是……那个。”
“话是这么说,但我师兄他,为人比较保守,没经过什么事,容易被吓着。”崔惊厄笑得幸灾乐祸,却还要装一装正经东西,“二公主以后再见他,还请怜香惜玉着些。”
“好说。”朱颜故爽快应下,“以后我要干什么,先争得他同意好吧。”
说完她还要接着询问崔惊厄和谢扶光的发展,被谢扶光黑脸拽走了。
“你怎么会与轻尘碰上?”回程路上,谢扶光趁朱颜故醉着,套她的话。
朱颜故嘿嘿一笑,指着她说:“大姐,趁我醉套我话,学坏了。”
“不过这事儿我可以告诉你,林子里碰见,我跟他切磋了一架,你猜怎么着?”
“你赢了?”谢扶光并不想猜,僵着脸勉强捧场。
“不是。”
“哦,那就是输了。”
“也不是。”
谢扶光:……
似兴致尽了,朱颜故终于不再卖关子:“我发现,他就是十一年前为我输灵力的小道君,没想到,小时候团子一样,长开了还怪俊的。”
“真巧。”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的旧缘。
这一晚,葵花宫的两位公主和明镜台的两位弟子都没太睡着。
轻尘自不必说,年轻的道长用一整夜的自闭来哀悼被扯的衣领;
至于朱颜故,则是被酒精刺激得精神亢奋,趁着刚泡过冷泉,卖力修炼了一夜;
谢扶光就有点倒霉了,由于朱颜故的寝殿大门被她一脚踹废,尚未修好,一回葵花宫朱颜故便不请自来了她的寝殿,她不惯与人同住,自然也睡不着;
崔惊厄则更衰些,前半夜他一直想东想西,一会儿反刍白日与谢扶光的相处,一会儿又愁一愁右腕那条姻缘线,刚混混沌沌进入梦乡,却被脑海里谢扶光的声音骂了起来。
这事还需从下午两人掌心相对那时说起。
那短暂的片时,崔惊厄在她掌心留了个印记,大多时候看不出来,而一旦发挥作用,就有很大“惊喜”。
朱颜故脸皮奇厚,谢扶光赶她两次都没能把她送走。
念在她的房门的确是自己一脚踹废的,谢扶光最终还是留下了她。
谢扶光原本有夜里调息打坐的习惯,但葵花妖族大公主绝非什么努力的人,碍于身份她只能乖乖在床上躺好。
习惯被打乱,她有点睡不着,脑海里走马灯似的乱闪今日这些事,不自觉就想到了崔惊厄那条姻缘线,左手掌心也跟着幻烫起来。
谢扶光背对朱颜故,舒展左掌偷偷打量,掌心边缘红润中间白皙,掌纹清晰绵长,但与之前毫无区别,完全看不出崔惊厄在上头留了东西。
“果然是大骗子。”谢扶光暗暗想。
她正要闭上眼睛,带着对崔惊厄的控诉睡去,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贴耳乍起,字里行间染着些倦意。
“大小姐,别骂了,我听着呢。”
谢扶光:!!!
大惊之下,她一个激灵,在床上弹了一弹,又听到一声熟悉的闷笑。
她见鬼一样四下看了一圈,除去惊动了朱颜故,没有看见第三个人。
“别望周围,看掌心。”谢扶光从善如流看向左掌,但见方才还空空如也的掌心莫名多出了一张脸——崔惊厄的脸!
她当即就把手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