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再怎么难以置信,眼前景象都是真的,付云中竟安然无恙地接过了碎片,而天绫纱分明还在她手里。
陆英顿时眼睛发亮:“你是如何做到的?”
是不是习了什么高深术法能对付它?
就差把教教我写脸上了。
叶茯苓亦是满脸期待。
付云中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怔愣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动作,众目睽睽之下他把碎片放回陆英手里,又拿过去:“就这样,很自然就做到了,和端个茶杯没什么两样。”
宋寻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知道他在强忍不适,不想让人担心。
隔壁正端着茶杯的祁震动作一滞,笑道:“你们快别问他了,没什么妙法,他就是有这般独一无二的能力。”
当初在山神庙,那玩意儿还自己往他怀里跳呢!
墨辛支着脑袋,认真思考发问:“可是为什么呢?难道和境界有关?”
在场所有人里只有付师兄的境界最高,仅差半步入元婴。
或许魔器也欺弱怕强呢,碰到强的就乖乖熄火,不敢伤人了。
祁震眉眼飞扬:“那自然是我们云中正道之光,威压十足,一身浩然气,邪魔见了也害怕,所以能轻易制服魔器,对吧?”
他的话和他的人一样,向来没个正形,旁人都听得出来,偏偏墨辛当了真。
她回想山神庙中发生的一切,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圆脸不解问道:“祁师兄不能取下碎片难道是因为不够正气吗?”
那会儿祁师兄飞身近前,可是被碎片结结实实地震了出去,大家都看见了。
祁震登时一口茶噎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小圆脸,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祁师兄也很正派很厉害的好不好?”
墨辛一脸仰慕,赞同地点头:“嗯,祁师兄也很厉害,祁师兄最厉害了!”
祁震欣慰:“乖!”
一番玩笑话倒是让气氛轻松不少。
暗暗平复内息后,付云中开始思忖他与幽月冥碎片的联系,此事绝非惧怕他金丹后期境界这么简单。
当初在黎安村山神庙,他初次触碰到幽月冥碎片的瞬间,确实有股很强的心悸重压之感,不过片刻后便消失了,就好像突然有道力量攻向他,却无后招,他也未过多在意。
后来用碎片为祁震去除心魔滋生的戾气,那种感觉便越发强烈频繁,他原以为是被碎片反噬的缘故。
可这一回,实实在在地印证了那不是错觉,也并非只有使用碎片后被反噬才会出现,心悸之余,似有道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脑海里闪过极度模糊的画面,哪怕只有短短几瞬,他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付云中心惊,幽月冥碎片里的力量果然强劲又霸道。
然而这种威胁却并没有持续太久,仿佛只是某种试探,一番适应后悄然散去。
他不像旁人,强行接近幽月冥碎片会被伤得体无完肤,他能承接住它给他带来的一切不适。
更确切地说,是碎片的不抗拒给了他行事的便利。
手中的碎片黑气波动缠绕,与他身上的那枚隐隐有所感应。
他拿出在黎安村所得的那枚碎片,与手上这枚一并放在桌上比对:“你们看,这两块幽月冥碎片的断裂处并不吻合,无法拼接相连,从断痕来看,至少还存在其余两块碎片流落在外。”
“你们当时遇到它是什么情形,可否详细说说?”
叶茯苓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我们的任务是前往南方炎泽取赤阳花,依照地形图所指,炎泽处于焱极山的中心位置,为了早日完成任务,我们不敢耽搁,一路直奔焱极山而去,路上也听说了不少关于焱极山的传言……”
焱极山在当地百姓眼里是座不祥之山,只因那里常年燃火不熄,遇水不灭,天上隔三岔五地降下火球,赤红色山体独立其间,绵延起伏,火龙跳动直冲云霄,令人望而生畏。
百姓见了将这视作“天罚”。
若非不祥之地招致天罚,又怎么会独独那一块地方时时天降火雨,扑都扑不灭?
但正是因为这一点,百姓们退至安全地界,不去靠近,倒也相安无事。
然而更诡异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从五年前的某个夜晚开始,焱极山的方向频频传出孩童哭声,百姓脚下的土地一夜之间竟全变作沙粒,焱极山外方圆近百里的地方都成了荒漠,水源干涸,草木皆枯,百姓为了生存不得不举村搬迁。
有几个胆子大的村民结伴而行,横穿荒漠想要探寻声音的来源,出来后就形容枯槁。
无一例外,都疯了。
自那以后,人们每逢提起焱极山便一脸的惊骇与晦气,生怕一个不小心引“天罚”上身,更不敢踏足那片荒漠。
深夜时分荒芜人烟之地莫名出现小孩哭声,这事怎么听都是恐怖片的前奏。
宋寻一阵毛骨悚然:“孩童哭声?这也太反常了,是那树妖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