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的错,那是谁的错?难道还是那些前去赴诛妖大典的人的错吗?”樊春尘冷笑一声,“要怪就怪你爹无用,祁氏仙门无用,不然怎么抓了妖兽还能让其逃脱的,看管不利遭到反噬,被妖兽灭门,那就是活该!”
掌心被掐出血来,自责与怒火攻心,一股腥甜之气涌上喉咙,祁震再也克制不住,当即呕出一大口鲜血。
角落里飞出一道蓝袍身影,及时将他后倾的身体扶住,他想要制止这场争执:“他都已经这样了,道友何必咄咄逼人呢?”
诛妖大典一事他虽未亲历,却也有所耳闻,从过去祁珩的所作所为来看,其人算得上一个行事严谨作风正派的君子,妖兽破除封印逃脱这样的失误发生在他身上就太鲜见了。但经年过去,真相早已不可查。
只是未曾想,他的独子竟尚存活于人世,还有入玄天学苑这番机缘。
墨辛下楼时也听见争执声,赶忙过来拦在祁震前面,怒瞪他:“我不准你欺负祁师兄!”
樊春尘见她腰间挂着玄天学苑的玉牌,扎人,眼疼头也疼,便不理会,他转而对着那身蓝袍,问道:“你又是何人?”
来人礼貌微笑道:“萧氏仙门,萧檐雪。”
十大仙门世家之一的萧氏,虽呈没落萧颓之势,比不上落云山庄、无垠岛等新晋仙门,但依着往昔的声望,在世家之中还能排得上号。
樊春尘却看不上,纵观整个灵界,除了玄天门就属万墟宗最势大,待来日他爹炼成最强“军队”,攻上玄天门,拿下玉衡山,所向披靡,到那时不管萧氏还是什么云氏柳氏,都得跪在他脚下拜服。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萧氏仙门中人啊,你也不想想,若不是妖兽封豕灭了祁氏,当今十大仙门世家之中定有祁氏一席之地,焉有你们萧氏的份,捡了好就偷着乐吧,当心来日别被旁的挤下去丢人。”
萧檐雪显然不善言辞,也无意与他逞口舌之快。
祁震在他的搀扶下站稳身子,咽下墨辛给的护心丹后,伸手拭去唇角血迹,什么也没说。
樊春尘见他们一脸败相,终于消停,全然不知门外何时已经站了一堆人。最先发现的是容兴,可他说话没分量,只觉头疼,拦不住这个爱到处拉仇恨的主。
樊春尘越过墨辛和萧檐雪往里走,在祁震身边停下脚步,嘲讽阴笑道:“你爹做出那样的事,若换做我是你,早就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就来劲儿了。”中气十足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众人齐刷刷望过去,便见付云中和宋寻走了进来,那道声音却不是付云中的,而是来自他身后的晏安,旁边还跟着风尘仆仆的叶茯苓、陆英、完颜修几人。
因约定在登云楼会合,他们一进澜州城便往这儿赶,谁知路上正好遇见付云中和宋寻,就一道过来了。
都说人多势众是有道理的,无需多余动作,往那一站就是威压。
付云中上前查看祁震伤势。
樊春尘愣在原地,祁震竟然还有这么多帮手?练气的、筑基的、金丹的,一个个的腰间挂着玉牌,镶蓝珠的、镶红珠的,这是捅了玄天学苑的窝啊!
这回轮到他哑口无言了。
晏安走近了道:“我听说万墟宗前任宗主屠戮鲛人一族,取其神魂,以业火焚烧七七四十九天后制成鲛魄珠,又用鲛魄珠炼成一批傀儡军供己修炼,残害了无数灵界修士,最终受到反噬而死,这是不是真的呀?”
樊春尘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虽然他爹继任万墟宗宗主后摈弃过往,整顿全派上下,并严令不许再提及此事。
但他知道,他爹一直在寻找当年那个消失的鲛妖,想研制出新的鲛魄珠以效前法。
他的眼神闪躲:“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那又不是我做下的,与我何干?”
晏安摆手:“祁震的父亲为民诛妖,致使妖兽逃脱乃一时疏忽,是大意,你们前宗主杀鲛人炼邪丹养傀儡,是存心,祸乱灵界,谁更无耻丢人还不明显吗?按照你方才的说法,你们万墟宗的弟子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干脆找棵大树吊死得了!”
他的一番话掷地有声,引得哄笑一片。
宋寻叉着腰,鬼灵精怪地附和着:“通通找棵大树吊死咯!”
樊春尘上前一步揪住晏安的衣领,赤零剑便横在了他的脖颈处,剑未出鞘,可陆英握剑的眼神凌厉。
纵然心有不甘,他还是松开手,“行,我不与你们计较。”
晏安抚平衣衫上的褶皱,看着樊春尘等人扔下几枚银两给掌柜的定客房,计上心来。
他乐呵呵道:“陆师姐,你把剑收一收,澜州城内不可动武,我们用个文明温和的法子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