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怕蛇妖一口吞了她呀,怕到双腿发抖心间颤栗,但是,祁师兄,不行!
绝对不行!
她更害怕,万一祁师兄真的被她的皮相给迷住了,那该怎么办呢?毕竟眼前的蛇妖,长得的确妖艳,举手投足间的魅惑与风情实在夺人心魄,连她看了都觉惊艳想多看两眼。
美色当前,世间又有多少男子能把持得住?
然而祁震听得满面喜色,完全不担心眼前的处境,一双潋滟桃花眼里全是了然与欢欣,却无一分源自蛇妖。
他长眉微挑,不动声色地将墨辛拉至身后,莞尔道:“有事说事,别吓唬小姑娘,不厚道。”
“你这蛇妖眼光不错,想得挺美,修成人形却一点不懂人的规矩,我们人呢讲究的是矢志不渝一心一意,最忌讳三心二意摇摆不定,你还想齐人之福,不担心消受不了啊?”祁震明面在笑,眼底却流露出杀意,正如很多时候别人都猜不透他在打什么主意,此刻也决计想不到他在酝酿着什么。
只要她敢动墨辛一根头发,他便会毫不留情地将她开膛剖肚剜了蛇胆喂狗。
用手里这柄太合剑。
几乎和所有修仙门派的弟子一样,祁震痛恨妖,十足十地痛恨。
祁氏阖府上下皆丧命于妖兽之手,他被父母亲藏于深井之中才侥幸留得一命,出来时往日温馨的家早已成了尸山血海。
他成了孤儿,被清虚派掌门玄常收留。
或许是年幼目睹的场面太过血腥惨烈,玄常说他天资很高,但心性不稳,杀性重,若不加以克制自节,日后恐会走上歧途。
因而玄常对他格外上心,认真教导,时时叮嘱要他少杀戮,多净心,正己修身以免滋生心魔。
这些年他都做得很好,也就没有长歪,修为境界一路直上,只是偶尔冒出杀意,虽能强行压制住,却也会令他头疼欲裂生不如死。
豺狼妖那回,他便是想到师父的话一时恍神才让其逃脱,未能斩草除根,后来导致了黎安村之祸,他悔恨不已。
如若眼前蛇妖有害人之心,他必不会再一次手下留情,压制已久的杀意,倒不介意释放一回。
不立刻动手是想看看蛇妖究竟意欲何为,毕竟妖物多狡猾,蛇妖方才说的话他是半个字也不信,也知道付云中更不会信,索性将乐子抛给他,让蛇妖好好触一触他的霉头。
谁让这日子太无聊了呢?
祁震做思忖状,玩味地扬起唇角,合计道:“不如就他吧,怎么样?那位小郎君长得虽不如我,但是比我厉害,肯定和你更相配!”
果然,蛇妖银沙听了这话心情愉悦,她媚眼如丝朝付云中看过去,认真瞧过一番,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他生得可比你好看,就是嘴皮子不如你,话说得没你好听,不知道会不会讨人欢心呢?”
祁震面上看戏心中冷笑:讨人欢心?他的好脸色也不是谁都能瞧的!非要去招惹他,看揍不揍你就完了。
银沙说着便走上前,扭着曼妙腰身,一举一动尽显风情万种,她想靠近这位俊朗无双的小郎君,闻一闻他身上的味道,谁知手还没碰到付云中的肩膀,便被他的剑气逼退了数步。
少年目不斜视,眸中冷厉:“滚!”
银沙吃瘪也不恼,脸上依然挂着柔媚的笑意,抖了抖袖子,周围瞬间盈满馨香。
她迈着莲步裙袂翩翩,讪讪道:“还比你凶,不过我喜欢。越是清冷不近人情,我越感兴趣,美色在前,我不信你还能这般端着无动于衷。持身正道者染血嗜杀,登足高位者跌入泥沼,光风霁月者亲离众叛,清心寡欲者欲壑难填,这是人世间最有意思的事情了,不是吗?”
语气森然,听得宋寻头皮一阵发麻,她觉得这蛇妖的兴趣爱好有些许变态,是个懂反差的。
清心寡欲者欲壑难填,这分明是意有所指啊。
付云中心中已有怒火,却隐而不发。
蛇妖言语露骨,仍在喋喋不休:“我真想看看,你这么清俊禁欲的一张脸,被勾得情动不已时是个什么模样?”说这话时还意味深长地瞥了宋寻一眼。
这已经不是内涵,而是明指了。
付云中本来就心上不安,又被一只妖狂言轻薄,此刻脸色冷到极致,堪比隆冬三尺冰雪。青霜剑登时出鞘,一道凌厉狠绝的剑气划过,朝蛇妖猛攻而去。
蛇妖银沙足尖一点,往后轻巧避过,剑气只削断了她胸前一缕头发,在她面前落定,震出一条三尺宽的裂痕来。
灵钧剑法练至最高重具有无上威力,进能开山退可斩海,付云中没想下杀手,只是厌恶她恶心她,想让她闭嘴离他远点,故而只用了一成不到的灵力。
蛇妖得逞成功把人激怒,却面色不改,盈盈笑道:“小郎君莫急着动手啊,先让奴家探一探你们的内心究竟如何。”
“不好,此香有异!”
付云中一听蛇妖的话便知道不妙,率先反应过来,方才蛇妖是在故意刺激且分散他们的注意,好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吸入更多的香气。
这香……这香……
几人迅速捂住口鼻,却为时已晚。
蛇妖扬手的瞬间,周围腾起浓雾,将他们牢牢笼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