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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第 4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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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八月未央,红磡监狱夏令时,每天5:00起床,中午11点放饭,1点开工,傍晚17点收工,18点吃饭,19点看新闻,20点学习、看报,21点排队洗漱,22点准时上床睡觉,冬令时则6:00起床,往下顺延一个小时。

监狱里的作息是规律枯燥而几乎一层不变的,每天早上起床后,犯人们必须先叠好被子,排队听叫号,等到被喊到了胸牌号码后,这一屋子的犯人们才能有序出去洗漱吃饭。

每当起床后盘腿坐在床边,丁一翼往往陷入了“冥想”阶段,第一,是想自己怎么进来的,第二,是想自己怎么又进来了。

早在离开新兵营后一年左右时间,他和索菲娅就因为强抢厄斯人武器红贡弹、涉嫌拘禁中将张雁丽、非法营私藏匿冷氮枪等种种罪名,而被孙舜香设计入狱。当时丁一翼被判了一年半,索菲娅被判了两年,俩人初来乍到,浑身反骨,给这监狱闹得是人仰马翻,看守他们的禁卫军和监狱长换了两批都没镇住,还是于浩海亲自过来以“过来人”的身份勒令二人遵守纪律、好好改造、以免刑期加长等等,才真正让这二人收起心来,老实服刑。

这回二进宫,索菲娅被判三年,丁一翼自己被判七年。他刚进来时有些莫名其妙,总觉得自己是逼降厄斯以及围剿诛杀叶桑的有功之臣,不给升职加薪已经是不开眼,竟然还要降罪于他,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件事他不懂,丁一劭也不服气,在父亲李茉莉探监时,他还曾经问过他:“爸,您真觉得我错了吗?我们A军去厄斯的目的,难道不是打败他们,摧毁他们?杀了他们吗?”

“你何止是错了,你是大错特错,”李茉莉叹道,“你所说的‘他们’,究竟是谁?是叶桑,封腾冲,孟令华,是来蹂躏过我们水星的厄军将领,那当然该杀,可你摧毁的‘他们’,杀死的‘他们’里,也包含了厄斯人民。”

“人民。”丁一翼喃喃吐出这两个字来,人民这个词儿,对他这金尊玉贵的首富之子来说,实在是太远,太陌生了。

他自幼在星洲岛是索大豹的义子,海盗大王的接班人,在晖阳岛、红霜镇、包括驻地首都等繁华大都市里,他又是混迹于上流社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二世祖、富可敌国、黑白两道通吃的集团总裁,他所在的圈层里看不到普通人民,而人民也惹不起他。

“难亦行战争从提出开始,总统与司令就没有把它定义为简单的‘复仇之战’,而是不得不进行的‘百年安邦之计’,翅膀,行动纲领你还记得吗?”李茉莉沉痛地望向丁一翼。

再想不记得也难了,丁一翼回家后跟添宝父子互动,连几岁的孩子,也都记住了这“难亦行”的真正核心,也就是A军远赴厄斯的真正意义。

“——我们降落厄斯,是为公平正义而战,为推翻残酷统治而战,为血洗暴力腐败而战,为平凡无辜的生命而战,为厄斯文明复苏与康复而战,为心中公义,为人间大义,为宇宙和平而战。”

添宝咿呀学语的声音,言犹在耳,孩子读书识字、聪明非比寻常,特别是继承自方盼盼对诗文词句的通感,往往听大人读两遍,就能摇头晃脑,完整复述,再也不忘。

……而丁一翼在厄斯打仗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真正领悟这一行动纲领的背后深意。

A军与发动并实施侵略水星战争的厄军将领,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可与无辜的厄斯老百姓,又何仇何怨?那几年,他疯狂印钱导致物价飞涨,钞票变白纸不说,金价突飞猛进且金子在老百姓手中所剩无几,根本达不到正常的金子流通与储备量,不到半年时间,曾经富裕丰足的百姓们纷纷流落街头,手中纸币无人兑现、无处买食物,而在半年后的冬天,更是导致匪盗盛行、饿殍满地、民不聊生的惨状。

当时在首都称王称霸的丁一翼,并不是没看到厄斯变成什么样了,只是,“战争哪有不死人的?”他一心扑在围剿叶桑身上,甚至把首都炸得高楼尽毁、遍地狼藉,都要跟索菲娅大宴三军,慰劳手下将士。

“人民”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等到李程然律师团队携《A军行动纲领》援引《A军军法第001号法典》,结合在厄斯国度远征军首长于皓南、参谋长孙舜香联手查办、处罚、枪毙、引渡回国等231桩案件背景,逐字逐句、逐个案件,研判分析,丁一翼才豁然发现:这真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了,他确确实实犯了法,既犯了军法,也犯了国法,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要遭到的是来自厄斯,无声的、人民的处罚。

前有触犯行动纲领的231桩案件所有嫌疑人,都已被捉拿归案、就地严惩,他不能因为他是谁,就能够逃脱刑罚,而作为远征军的案例典型,他更要被重判重办,以彰显军威。

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所有光辉荣耀,顷刻之间,一朝清算,一无所有。

他从厄斯回到水星,跟妻儿刚刚团聚,正享受着老婆孩子围绕身前的快乐,还不到一个月,未等跟添宝完全熟悉,就被军事法庭正式下发批捕令,戴上了手铐,住进了监狱,和他一起的,还有这些年与他同生共死、共同进退的好兄弟,索菲娅。

“我们被书呆子骗了……”走廊里擦肩而过,彼此都戴着脚铐与手铐,索菲娅泪如雨下,“我们不是回来探亲放假,而是回来接受审判!”

丁一翼脑子嗡嗡作响,在刚刚进来受审之初,他耳鸣了大概一个多月之久,脑海里反复回荡的是李程然的话:“为了尽最大程度保留个人财产,建议你们夫妻离婚。”

祖父李传光及其夫人是开国功勋,受国家保护,未被他的案件波及,而父亲丁一劭李茉莉又绝不登报表示与他断绝父子关系,这意味着父亲们是必然要因自己这不孝子而受牵连,不得不退出军界,抛家舍业,交赎罚金,以减轻罪责。那盼盼呢?孩子呢?

丁一翼每次面对来探监的盼盼,都努力调整心情,尽量保持情绪的稳定,他不想道德绑架方盼盼,在这种他一无所有、声名狼藉的时刻,明哲保身,是人之常情,何况大难临头,为了孩子添宝以后的成长,盼盼也应该带着孩子离开,回到他的总统之家,那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盼盼拒绝了。

丁一翼不知道他自从装了一只义眼后,流下的泪不再是通过泪腺的透明的泪珠,而是眼部血管里的血液。

他就这样带着抹了满脸的“血痕”,潇洒地走进探监室里坐好,微笑着跟盼盼问好。

盼盼不忍心。

当年丁一翼携双亲到他家中提亲,就因为等待时急得“汗如雨下”,而让盼盼心软答应了,如今丁一翼跌进谷里,明明知道自己是他最在意的人,他又怎么忍心弃他而去。

“翅膀,我不会跟你离婚的,积极应诉,无论你被判多久,我都跟孩子一起,等你出来。”

这话仿佛解开了丁一翼头上的紧箍咒,很快他就耳聪目明了,仿佛又活了过来。

应诉的过程,是异常煎熬和熬人心血的过程,父亲丁一劭在这个过程中几次因为儿子的冤屈而气得脑中风,李茉莉不得不带他离开,远离这场让全家人陷入苦难的官司里,而能够掌控大局的,是从厄斯回来的大哥李若希。

“大哥,我对不起你……你几次提醒我别乱搞,还念过那行动纲领给我听,是我没认真听……”丁一翼在面对李若希时,忍不住哭了。

他的脆弱在妻子面前还能勉力支撑,但面对从天水战场上捡回自己性命的大哥,他不需要掩饰,因为他生来就是他的弟弟。

“别哭了!最坏也不过就是坐牢,谁又没坐过牢,咱们司令不也蹲了十年吗?总好过当时在手术室里抢救,那时你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李若希安慰道,“翅膀,别悲观,你毕竟是有功之臣。现在坦白交代,或许可以最大程度给你减刑,只要刑期在十年之下,你出来时还没老,那咱们就不算失败!”

在哥哥的鼓励、家人的支持,以及盼盼的不离不弃下,丁一翼把发生在厄斯所有的事,全盘托出,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他与王宇行的“勾结”始末,以及与叶桑儿子昆廷之间的“合作”。

昆廷被他利用完了以后就杀了,而王宇行提出的“划江而治”,一人占西菻,一人占宽迎,丁一翼没采纳。

那时他兵强马壮,又有王宇行这军火外援,可以说是无往不利,所向披靡,他占领西菻后发现那里的核武器根本不是他能操控得了的,在孔钟建议让王宇行来解题时,他也无所谓地让王宇行来了,因为他信任索菲娅,尽管自己跟王宇行没有什么私人交情,但索菲娅当年以命掩护过王宇行逃窜到巴尔干,这俩人的情谊他是信的,所以西菻一扔,他就奔赴天水,跟封腾冲打了那毕生最惨烈的一战,丢了一只眼睛不说,还差点儿送了命。

而王宇行这“划江而治”的地图,可以说是彻底救了他。

后来父亲丁一劭分析,如果当日丁一翼采纳王宇行提议,死守宽迎不放,而王宇行夺得西菻指挥权,那么厄斯形势逆转,于皓南不得不正面去跟封腾冲的四十五万大军硬刚,回首还要被王宇行的核武炮击,最后的赢家极有可能是他们星洲岛三兄弟,王宇行丁一翼索菲娅,但丁一翼考虑再三,是对盼盼的承诺,让他宁要战功不要武功,最后武功全废,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儿子,你傻啊!”

丁一劭不禁扼腕叹息,人生的重大转弯,往往就那么一个,一步踏错,终身错。当日于皓南已经对外宣布丁一翼不属于A军一份子了,何必再为了所谓战功,去打那注定“不死也剥层皮”的天水之战?

自古商人图利轻离别,而丁一翼这有着超强经商头脑的商人,却害怕离别。

最后的结果,是家中财产以及他那一重要选择,为他扳回一局,只判了七年。

七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几乎盖过了孩子成长最关键的那几年。

丁一翼呆呆地坐在床边,常常想盼盼,也想孩子。

他初时看到盼盼抱着尚是婴孩的添宝的照片,就日看、夜看,已经喜欢的不得了,等到回到水星,添宝已经是个6岁小孩了,能说会道,能跑能跳,一看到丁一翼从车里下来,便挣脱了盼盼的手,急速向他冲了过去。

“你是我爸爸吗?!”他激动地大喊。

丁一翼双手将他抱起,像撇铅球一样抛上了天,又在盼盼和家人们的惊叫中,大笑着将孩子稳稳接住。

已经100斤的添宝这样飞了一个来回,落到了他的手臂之中,当即惊呆了:“看来你真的是我爸爸……你是力王!”

“哈哈哈哈哈!”

“添宝,快给你爸展示展示你的拿手本事!”丁一劭拍手喊道。

大人们围成一团,想的是添宝要背古诗词了。

他生来食量惊人,力大无穷,还是三岁小孩时就能用脑门抵着总统的大理石桌子往前走,总统拉都拉不住;五岁时便能举起家门口的石狮子,最爱摆弄爷爷的哑铃,对爸爸的一应健身器材都手拿把掐,既擅长又爱好。

逢年过节,大人们让添宝表演节目,比如胸口碎大石,连翻跟头,打一套军体拳等等,他银灰色的眼珠转了转,却忽然反向逗起了大人们,立正站直,摇头晃脑,学起了盼盼,大声背古诗,这种反差在第一次表演时,就惊呆了方于两家人,更是逗笑了大人们。

添宝天生神力,但方盼盼总怕他变成一介武夫,从胎教时便每日念诵经典美文古诗,想要一个“文艺宝宝”。添宝虽然内心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诗词歌赋,但他生来孝顺,在盼盼面前就背诗,回头到了爷爷那里,又开始躺倒在地,摊开肚皮,喊着爷爷:“快过来踹我一脚,爷,快,往胸口上踹!”

于是,丁一翼回家这天,家中大摆宴席,大人们又把孩子推到中间,让他表演节目。

大家都猜他还会玩那个反差,背几首《长相思》《念奴娇》《长恨歌》让终于回家的爸爸大开眼界,可没想到添宝想了想,却走到丁一翼身前,忽然双手往前一合拢,紧紧地抱住了丁一翼的双腿,仰着小脸往上看。

丁一翼立刻心领神会,蹲到他面前:“你想背我是吧?”

“嗯!”

添宝转过身,丁一翼趴到幼小的他的肩膀上,他使出牛劲儿,还是没背动,表情有些小小的遗憾,双手一摊:“你太重了。”

丁一翼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拎到了自己的后背上,双手向后,拢着孩子的屁股,背着他开始到处走。

“现在我背你,等将来我老了,你就能背动了。”

“老了会变小吗?”

“会。”

“可爷爷还很重。”

“你过两年再看。”

丁一劭气得笑骂儿子不孝,众人也都跟着起哄,丁一翼高高兴兴地背着儿子,走出了人群喧闹的大厅,走出了很远、很远。

添宝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盯着他没有温度的左边义眼,小手指轻轻地往他左眼皮上想触碰,却最终没敢,看了很久,小声问道:“疼吗?”

丁一翼摇了摇头:“早不疼了。”

没过多久,他感到一滴小小的热泪,灼烫在了他的颈间。

“爸爸对不起你。”

这变成了他无数次在心里对添宝说的话。

想到这些年的分别,以及即将到来的更长时间的分别,还有他不能像自己的父亲那样为添宝提供无忧无虑、荣华富贵的生活,他就因为无能,而感到痛苦。

服刑半年多,也是他最意志消沉的时间,他依旧不会叠被子,内务做得很差,而且常常目无法纪,完不成劳改犯们必须完成的日工作量,无论是插秧种地、打螺丝还是踩缝纫机钉娃娃扣子打毛衣,他都做得稀碎。而曾经风光无两的丁总,进到牢里蹲大狱,很快变成了红磡监狱的新鲜事,他也因为自己硕大的块头,变成了众矢之的。

几个不开眼的狱霸牢头,在丁一翼进去一个月左右,合伙在田间地头准备整他,2米多高的苞米杆子围成陷阱,地下是不远处劳务时挖出的捕兽夹子,这种简易机关对远赴厄斯行军8年的丁一翼来说,就跟小玩具似的,他一脚踩进苞米杆子掉进坑里,双脚咔哒一声,都被捕兽夹子给夹中了。

正当外面围了一圈儿的牢头们,人手一个铁锨,笑着铲土往他头上、身上扬沙子时,丁一翼沉默地抖了抖他银灰色的头发,缓缓抬眼,看向众人。

那种寒风凛冽的眼刀让众人心中一寒,当即有人壮起胆子来,大声喊道:“大家别怕!他瞎了一只眼,那是假眼!”

“他已经不是什么丁总丁大少了,Air也解散了!”

“大伙儿上啊!一会儿监察队的人就来了,咱们快埋!”

接着无数沙土石块都往他脸上头上扬去,更有人拿起水桶往他身上泼水。

丁一翼双脚被捕兽铁夹控制住了,血从单薄的布鞋里往外渗出,可他只“铮铮”两声,用力拽动,便忽然挣脱掉了那铁夹的束缚,大步往坑上爬去。

众人大惊失色,感觉这下等他爬上来可能要糟糕,其中不乏Air的老仇家这时心往下一横,干脆喊道:“咱们把他拍死!反正咱们烂命一条,换他一个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咱们这辈子也不亏了!”

“就是,你不是很牛吗?你不是总统的儿婿吗?!”

“司令的儿子都当过你老婆,你怎么现在这个鬼样啊?你不是连长公主都草过……”

丁一翼三步并做两步爬了上去,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武器,一铁锨将对方直接拍进了深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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