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张,看看于总给封了多大的红包啊?”
“肯定不小,毕竟是俩副将结婚。”
“看看,给我们看看。”
“都差不多,”新郎张吉惟酒意醺然,微笑道,“于总说了,大家给来给去的太麻烦,稍微意思一下就行了,不能超过200块。”
“肯定给你们俩的要多,肱股之臣嘛。”
“哎——”
张吉惟眼睛尖,瞄到那边桌上,又有几人起哄,将孙舜香团团围住,向他敬酒,连忙快步过去,伸出手臂拦在他的身前。
“别让他喝了,他酒量不行。”
“哎呦,新郎官说你不行呢,孙总!”
“我还可以,半斤八两的不在话下,”孙舜香小脸酡红,身子摇摇晃晃的,“感谢大家不远万里,不管远的近的,百忙之中都赶过来了,大家吃好喝好,一定要尽兴!”
“真不能再喝了,等吐的时候就难受了。”张吉惟截下他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又有人好奇于总给了多大的红包,不断撺掇:“孙参谋,于总给您二位封了多大的红包啊,是不是比我们的多?”
“多也是正常的,关键是多了多少啊?”
还有刚喜结连理不久的Aland战士们,都围着他们俩询问,虽说这二人都是于总的副将,那是正了八经的心腹大臣,但要是厚此薄彼太多,他们心里也不大得劲儿。
张吉惟深谙这些人问这个的原因,就是笑笑不说,可那边孙舜香已经醉了,听到这话,嗖的一下从礼服中掏出了于皓南给封的红包,啪嚓一下,打开了。
拿出一张叠好的白纸,上书几个大字:“欠条:200元整。”
登时笑声像炸开了锅一样,响彻了整个军营。
“哈哈哈哈!”
“欠条?!哎呦,于总给我们的还是现金200元厄斯币呢,怎么到你们俩,还变成欠条了?!”
“于总真是说到做到,规定军中人情礼节,送礼不得超过200元,他还真就给200!”
“于总向来一视同仁!哈哈哈哈!”
“……缺德,”孙舜香手里啪啪甩着这张欠条,“于总缺大德了!”
张吉惟揽住他东倒西歪的身子,将欠条收回,妥帖地塞进了红包信封里。
“希望厄斯币能坚持住,不贬值,免得这欠条200,以后更不值钱了。”
“于总好像更穷了,按说夫人走了,他花钱的地方没有了,但好像比以前还拮据。”
“是啊,以前夫人在的时候,还买花盖蟹面包牛奶咖啡茉莉花茶什么的,咱们军中Omega战士都能跟着改善一下。”
“可能是另外有别的开销?三星大帅的年薪可是120万啊,咱们整个A军,也没有几个人的军饷比他高,何况他兼任航空总局技术总监。”
“你们傻啊,”孙舜香道,“夫人虽然走了,但钱可以汇款给夫人啊,不是已经给咱们开设了银行远程打款通道,于皓南的钱啊,除了他老婆,还有谁能花到?咱们都得靠边站……”
“夫人,夜里12点了,更深露重,喝酒又吹风的,明天头疼,”张吉惟搀扶他道,“回吧。”
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嚷嚷着酒席还未散,新郎已经急着入洞房了。
“夫人在水星呢。”孙舜香没头没尾听了一句,有些没反应过来。Aland战士们不敢直呼李若希姓名,平时都爱用“夫人”指代主帅夫人。
“我是说我的夫人,你,”张吉惟道,“咱们该回去休息了。”
大家见他忽然硬气了,都开始拍桌子、敲碗,不停起哄,孙舜香“切”了一声,抬手放到他伸过来的手臂上,一起往军营大楼里走去。
临进门时,忽然回头,看向大门。
那军绿色的大门被范承毅的车撞得一边趴倒在地上,还没扶起来。
“方缇追去了吗?”
“去了,他们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一对好朋友,”张吉惟道,“有方总在,小范不会出事的。”
孙舜香点了点头,却不挪步,仍旧掐着张吉惟的手臂,怔怔地望向大门。
张吉惟看他这样,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方总,是我,哎,想问下,范少将没事了吧?行,好嘞好嘞,谢谢您!”
“方总陪着呢,没事。”
孙舜香这才点了点头,俩人进到里面去了,走到贴着红色喜字的门前,那是孙舜香的房间。
在这军营里,除了于总,就属他的房间最大最豪华,婚房自然也就定在了他的房间。
孙舜香掏出了门卡,将要刷卡时,转过头,疑惑地看向张吉惟。
张吉惟为难道:“咱们二人虽然心知肚明,结婚是假的,但军中的人,恐怕不这么看,明天早上发现咱们从两间房里出来,传出去恐怕不好。”
孙舜香的酒量非常小,基本上是一杯倒,今天能喝了半斤酒还乐呵呵地跟战友们聊天说话,是因为大多数人从战争结束后分到不同岗位驻守,就再也没见过了。
他此刻人虽然是醉着的,脑筋却很清醒,倚靠着门,半笑不笑地,上下打量着张吉惟。
张吉惟仿佛被紫光扫射,立刻举起双手:“我保证,我没有非分之想,就在浴室卫生间地上睡觉。”
孙舜香眸光转动,知道他所言非虚,也不能“结了婚跟没结时一样”,便开了房门,边走边踢掉皮鞋,脱下外衣,扔到后面张吉惟身上,一骨碌滚倒在床,闭上了眼睛。
“你就在我床底下睡吧,别去卫生间了。”
张吉惟心中一动,想来是他怕卫生间里阴冷潮湿,终归是顾及了他。
“我有起夜撒尿的习惯。”孙舜香扯了扯衣领,脸颊发热通红,翻了个身,便睡了过去。
张吉惟自嘲地笑了笑,在床脚找了个地方横躺着,还观察了一下角度,让他看不到,唯恐孙舜香半夜迷迷糊糊下了床,发现屋里忽然多了个男人,吓得睡意全无。
张吉惟躺在地上,枕着手臂,听着孙舜香节奏平稳的酣声,这是他从出生至今,最激动快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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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年之初,万象更新,方缇被于皓南勒令在西菻过年,说是让他见见这最新导弹防御系统的搭建与首发。
“……我一点儿都不想看!”方缇摇头像拨浪鼓。
“不想看也得看!西菻的取胜不是我一个人的功绩,你有大半功劳,难道你不想看着被王宇行摧毁的一切被我重建了吗?”
“……”
于皓南的强制命令,方缇不敢拒绝,只是望着前方,那占地规模宏大、气势恢宏的反导弹防御系统。
自从取得了整个西菻核武基地的制空权和辖制权,原弹道导弹防御系统(ballistic missile defense system ),用于拦截敌方来袭的战略导弹武器系统,在被王宇行破坏拆掉后,整个西菻核武4000多枚导弹,就跟光着身子的变态一样屹立在西菻大地上,谁碰它一下,它就原地爆炸。
为了能让它“穿上衣服”,于皓南率领精兵强将驻守这里,从去年冬天到今年冬天,乃至开年进入春天,已经耗费了两年多的时间。
这次重建,意味着包括弹道导弹预警系统、 目标识别系统、 反弹道导弹和引导系统,以及指挥控制通信系统等等,都要由我方成熟掌握,对外界的防御系统拦截,不仅需要拦截自高空大气层外的外星球攻击,还要从低空的大气层内拦截敌军袭击。
这是一项关系到千秋万代的工程与事业,关系着厄斯人民从此能否真正意义过上宁静与和平的生活。
80年代初期,于凯峰接手瀛洲核武后,采用的是泥沙水泥包浆填充等耐伤害、耐轰炸方式,多层加固61区堡垒,用这种纯物理办法拦截了外界炮弹轰炸,在他与翟晨旧部的持续抗战时期,这一笨办法成功拦截了12次敌军意图“共沉沦”的自杀式轰炸;而00年代末期,于浩海接手巴尔干望空塔核武后,把注意力转向发展新的反导弹系统,如激光、粒子束等高科技探查敌情,将反导弹武器运用到前期,组成太空导弹防御系统,曾经15次拦截了王室以及Anger残部的持续轰炸。
到了于皓南时期,却是来管厄斯国度的核武了,他与彭羽琼、杨门光等一众核武防御科研组成员殚精竭力、废寝忘食,发明创造的弹道导弹预警系统,是由宇宙运作的卫星监视系统和地面雷达系统组成。可以根据来袭导弹在不同飞行阶段的物理现象,采取不同的探测手段进行监测与防御。
而这一系统现已完成后,于皓南便决定“开年第一炮”,先自己轰一下看看。
选择的地点,虽然也在西菻,但所采取波段的防御系统下面,可不能真放原子弹。
项目开发组研制和部署了高空拦截的反弹道导弹防御系统,万事齐备后,于大年初一,上午8时整,于皓南下令,对整个系统开炸,正式放炮。
只见数十驾轰k6战斗机携模拟炮弹于高空中盘旋、低徊,在业已建成的反导弹发射区听从号令。
A军一众高级将领站在前方高射炮台,人均一个望远镜,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包括方缇。
方缇感觉有时二哥特别喜欢冒险和挑战,比如今天这个事,要是他,就自己悄悄摸摸炸了,败了也就败了,回头再战。
可于皓南就跟当初水星鸢初次试飞一样,非要搞得全球转播,然后全水星人民一起,看着他跌了个大的,何必呢?
他和二哥终究性格相反,于皓南在有些事上的粗莽和独断,跟大壮爸爸太像。
这弹道导弹防御系统造价实在昂贵,比之曾经的水星鸢来说,更是花费万亿。于皓南这两年多,天水之战他没管,丁一翼瞎了眼睛他没理,老婆闹离婚他也是极尽敷衍了事,甚至岳丈一家老人去世,他都没回家,就是为了今天这一拍子了,要是防御系统成功,他便立刻卷起铺盖走人,再也不恋战。
轰的一声巨响,炮弹齐发,未来厄斯再有恐怖袭击,恐怕最多也就这个强度了,18支战斗机同时向下,投掷炮弹,一齐砸向了他们建造多时刚刚竣工的核武防御系统。
十五分钟后。